传记（外六首）
文／茅屋寒士

“异星赤色犯帝座，甚急”
太宗文皇帝目光炯炯，一眼看到
文武百官中的御史大夫景清
一身崭新的绯衣，鲜红的血从他口中射出，飞溅龙袍

“吾欲为故主报仇耳！”
朱家的事，叔侄换名帖
你陪上“瓜蔓抄”，那么多的尸骨
“忠立公”乎？“忠敏”乎？


◆刻意的诗意


薰衣草与马鞭草，诗人不须分清楚
颀长的身姿，它们高傲；紫色的花蕾，它们高贵
低吟浅唱。比之其他草的卑微，它们鹤立鸡群
诗人做指挥，把它们拢在一起，让它们再次伟大
它们引吭高歌。歌声都是紫色的，晕染了天空、湖水和湖边的山坡
哲学家勒庞一边稀释紫色，一边说
它们失去了自己的思考，成为绛紫之众


◆鱼族


祖上也曾在蓝天翱翔过
龙门在梦里
鳞串起一缕飞天
就像赵老爷不许阿Q姓赵
刀俎从未失望过
回忆是痛苦的，所以记忆只保留七秒
足够。翅膀接受改造，做鳍
悠哉，游哉，终于修炼成世界第一种群


◆倒带


他喝着酒，驾着马车
那时候没有导航，没有路标
跑到路尽头，酒还没喝完，他哭
1700年后，我骑着电驴
带一杯茶。我不看导航
我屁股底下车箱里有100年前的地图
到路断头的地方，我喝口茶，不哭
调头往回走，再找叉路口


◆雨


又来洗地
山峦、草木、沟壑组成搓衣板上的槽
我们都被风按着摩擦
被雷追着槌
只有荒漠中走出来的面孔
沾满厚厚的尘土，还有黑色，还有手掌干裂缝中的斑斑
边跑边扯下身上的褴褛，跳进雨中舞蹈，出来换一身蟒袍



◆朴园


私家园林。和民企一样
决不是复辟。一座怀旧的石库门
转进去。依然长廊西皮二黄长江，亭台楼阁
琵琶重重青山。一支长锋羊豪临帖
翅膀是多余的。天空是更大口径的井口
你问国学大师书画大家，当年写了多少张大字报
走过名山大川乃至走出国门的人，还是
喜欢坐在太湖石垒砌的一旁喝茶，看曲溪中的鲛人与宫殿


◆吼山


吼山不吼，只有梵音
梵音黄如金
一阵梵音一层云。爬上一层云，又爬上一层云
爬上第七层云。用云彩中的金
把山脚七云禅寺、山腰七云禅塔都涂上了黄色

吼山不吼，只有仙音
仙音殷红如血
一阙仙音一朵太阳。登上一朵太阳，
又登上一朵太阳
登上第八朵太阳。用太阳核里的血
给山顶的圣安宫、真武殿都刷满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