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弯，拐上这条乡间水泥小道
我吁出一口长气
所有的纷扰，忧愁还有愧疚一定会沿着
这路的蜿蜒而消失
上坡时便上坡，下坡时就下坡
没什么可担心的
路——往前走，就有了

几垄田地后，一定有村庄，一定有光芒的瓦
有鸡，有鸭，有鹅，在路上晃晃悠悠
任你把喇叭摁哑
也动摇不了他们前往池塘的决心

村后有栀子花一山坡一山坡的
兀自开白又开黄
此时，我与这座山达成一致
美滋滋，晕乎乎的，却一声不响

阳光也晕乎乎的
和小道两边新长出的树痴缠着
在水泥路面上明明灭灭，开大又合拢

而我忽而大吼一声也没关系的吧
不会惹谁的白眼或怨怼
顶多惹来一只松鼠的青眼——
大不了换棵树而藏
好吧

穿过了苦楝树
还有泡桐树
还有一丛丛的芦花，还未白头

芦花前一定有一个撑着花伞的小老太太
哦不，她永远不会老
看，她颅顶上扬起的几根根银丝还那样的
自如，惬意
她笑声爽朗，还出言笃定：
喇叭一响就知道是你来了，我就在这等你

是的，沿着这条古老而又新成的水泥路
开山劈地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