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册旧书中，我发现一枚老邮票
一寸照片那么大，像蝴蝶的
一扇翅膀，静静地夹在页鏠间
锯齿清晰，邮戳分明
表面光洁得，像从未使用过
青黑的票面上民居错落，炊烟不远

寂静的午后，我在家里坐了很久
没有出门，茶叶味道已经寡淡
我对着邮票看了很久，想象着
它来自一封上世纪的信函
一位支边的年轻人，结束了工作
昏暗灯光下，写下一封给远方的信
翌日一早，丢入邮筒然后刻意忘记
免得一天心中烦乱，这黑白的锦函

先踏上灰色乡间小路，然后是
绿皮火车，经由邮递员通红的手
交到一张通红的面颊前，她在围裙上
擦拭双手，沿着信封短边，小心
撕开一条小口，取出折叠的信纸
读完，把撕下信封口连同信纸装回
盯着那枚邮票看了一会儿，她在想
这是否，就是他每天生活的场景

直到过了脸红的年纪，收拾旧物
他俩才翻出这捆信件，边看边笑
笑出眼泪、皱纹，他要丢掉
她点头，又悉心剪下每枚邮票
放进她喜欢读的书籍，每回
不经意翻到，心底会泛起
旧时，那日那地，细微波澜
转头看看，银丝渐起的身边人

那天我走出地铁口，路边
有位老人，背着手在卖旧书
我看中一本抒情散文集，泛黄
整洁，扉页写着日期、地点
我问价格，老人问，小伙子爱读书么
我说喜欢，他头也不抬，5元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