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古老的大巴山，不急于掀开神秘的面纱
陕西，四川，湖北。藏在巴山的皱褶里
一道道皱褶像捡拾柴禾老妇人的手
捡起落在地上的日子数着
几十年如一日的数着
从积贫积弱的旧中国数到二十一世纪
从蜿蜒曲折的山路数出一条条康庄大道
从散落山上的星火数到一幢幢高楼大厦
……
从前的大巴山像一道隔绝的天堑无涯
一封书信很慢，一把锄头养育一家老小
……
那年春天。脱贫攻坚的一声命令
大巴山的山山峁峁，频频点头
挥手告别，一个困惑千年的词语
——贫困

第一篇章：脱贫攻坚

1.来了驻村工作队

天上有多少繁星，地上就有多少村庄
藏在山里，像养在深闺的女子朴实
山峰祈盼燕子飞回，诉说村庄的简史
几千年，我们的祖先被贫穷束缚手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是一道亘古不变的魔咒
2015年春天，雁字回时
带回咚咚地敲门声，唤醒了山间的晨曦
“你好！我们是驻村工作队。”
村里的母亲头一回听说工作队
还是新中国初期的土改工作队
驻村。领导劳苦大众分田分地
“真好，党的工作队又回来了
这回带领我们告别贫困
走出大山，奔向小康”

2.村上的贫困户

有些悲伤如骨头里的子弹
外人是看不到，阴雨天会隐隐作痛
我包联的贫困村：有个男人
胡子拉碴无所事事
每天在村口东游西逛
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如果不是走访，不会知道
妻子外出打工下落不明
娃娃重病无钱医治
骨头脆弱得像干枯的树枝
已经多处折断
第一书联系好了医院
合作医疗报销了费用
男人重新刮了胡子
养牛、养羊，养出一家的希望
再见到男人，他在安置点
天然气做饭，打扫房屋
视频监控中数着羊群

3.驻村的日子

云在山间停下，日子住在山头
驻村工作队像上世纪的赤脚医生
走进贫困户家里，摸清致贫“病例”
老刘家因学致贫、老李家交通不便
村口张婶子家因缺乏劳动力
……
赶回到村委会，月亮早躲在云朵
第一书记、“四支队伍”的宿舍
灯火和天上的星星一起亮着
开会研判，一一为这些“病例”
对症下药。处方笺写满了
修路、发展产业、种植、养殖……
这一剂剂苦中有甜的良方
定会治愈年老体弱的山村

4.一家三口扶贫路

一家人延续着光荣的血脉
民警宋双双为儿子取好小名
——攻坚
具体到一个叫麻庙村的村庄
107公里、3小时车程
休完产假的妻子、半岁的儿子
一家三口就是一面鲜红的旗帜
太阳被山泉水洗干净
山谷腾出恬静
喜鹊在村口老树枝欢迎
从城区到村庄的籍典里
带来改写历史的偏方
到儿子会识五谷的时候
看着沉甸甸的五谷杂粮
当节令开始鼓动着勤劳的翅膀
有些词语总扛着锄头泪流满面
白雪模仿麦田耕作的样子
播种下一片片希望的种子
融化出一派春潮

5.百万人民齐脱贫 

远古的石磨，磨出的时光 
隐约进巴山深处道道坎坎 
一个戴了几千年的帽子 
摘下了再也不要戴上 
燕子衔来春天 
喜鹊忙着筑巢 
忙活了一辈子的农民 
挺直了腰杆儿 
站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规划产业园，建新社区工厂 
指点新农田 
现代化工业机械 
新农田的无土栽培 
铺开一道道现代工序
3645.91平方公里土地 
领受着幸福的恩泽 
镰刀，斧头 
挂在巴山汉水的图腾里 
熠熠生辉

第二篇章：移民搬迁

1.山上的老房子    

老房子蹲在山顶沐浴清晨
土胚房和星星一样陈旧
几千年来，守候着祖先的王朝
老一辈一个个撒手而去
在老房子背后的楠竹林里躺着
让后阳沟共用的一眼泉水
搬迁安置决策性文件
一层层传达在基层
频繁出现的几个汉字
唤醒属于乡村的草木
巴山的炊烟
汉江的渔火
又能维持得多久
山越靠越空
水越靠越枯
搬，必须搬

2.移民搬迁工程

2000多起地质灾害
460多亿元的经济损失
每一组数字的背后
能听见苦痛的呻吟
忘不了，汉滨的七堰村
忘不了，岚皋县的木竹村
……
十年，陕南在苦难中涅槃重生
要摆脱贫困，就要战天斗地
搬出去避灾，搬出去致富
十年，投资逾千亿元
为秦巴山的儿女筑起新巢
十年，搬出两倍于三峡库区移民
搬出新中国史上“搬迁之最”的壮举

2.走，下山去

山下，一排排安置小区
像春笋。一天一个样儿拔高
学校、卫生室、广场……
比赛似的输出
路灯安装出城市的味道
曾经的贫困户依依不舍
看看熟悉的土地，虔诚跪拜
捧起一捧泥土带上，向大山告别
“走，下山去”

3.新社区见闻

把星辰留在山上
迎着朝阳走在路上
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新的
供奉祖先的神龛也是新的
唯一不变，把乡音搬到社区
轻飘一句，还能呼应一个村庄
社区小菜园，成为社区风景
豇豆、丝瓜这些藤蔓
长势比绿萝更好
走出大山的还孩子们
未褪去身上的泥腥味儿
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放弃土地
没有放弃勤劳的双手
换了一个叫“居民”的身份
大步走向城市深处

3.楼下就业

锄头挖出的红薯
镰刀割下的麦穗
那些过去式的账单
去新社区工厂的路上
被风翻去了一页
楼上是居住场所
楼下是工作岗位
社区工厂的那些女工
准时准点去工厂打卡
在流水线上，盘活
每一个零部件

4.工业园区

古老的土地与科技碰撞
坚守着历史，也引领着未来
现代科技、新兴工业、毛绒玩具城
绘就一幅幅新画卷
假如古典诗人们
走进工业园区
内心的诗句，一定会
再一次化腐朽为传奇

尾章：乡村振兴

“脱贫摘帽不是终点，
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
一句号召
穿西装的回来了
穿燕尾服的回来了
穿校服的回来了
戴党徽的回来了
他们撸起袖子加油干
喊乡村振兴的声音
这声音从乡村溢出
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
让声音有了质感
高亢的音乐，自信的声音
洒向巴山楚水的每一个角落
看见得山，望得见水
记得住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