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毫无神秘，剩下的都是饱满
                 ——读张省吾的诗歌

文/孙明亮

敞开的诗歌，没有遮蔽，一切都是情感在游弋，在奔跑，我顺着诗人指引的方向，奋力跟踪。当我打开张省吾的诗歌，一股激情在胸中激荡，诗歌语言的空旷，放浪不羁，一种情绪和情感在胸中燃烧，一种豪情，一种洒脱，一种迸发出来的语言，组合成一幅山水图画，如同我们身临其境一样，不论是在祁连山下，还是在雪夜中，是写给母亲的，还是写给黄土地的，铿锵有力的语言，一股朝气从文字里冉冉升起，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只管顺着诗人指引的路，跟着去爱，跟着去恨，跟着诗人去观照人生的深刻和透视人生的奥秘。

诗是一种表现感情的艺术，诗的语言不仅包含对象，而且包含自我。不只是字典上的意义，而且有联想的、暗示的等意义，这些特点都提示我们，诗是心灵和情感的回声，只能以情感和心灵去和它对应，只有心得领会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拿起一首诗，它感动了我们，调动了我们类似的经验和感受，比我们生活的感受更新鲜更深刻更有想象力，我想这样的诗歌就已经让我们爱不释手了。

是的，张省吾的诗歌感情充沛，给我们视觉的冲击，凝聚成一种欣赏诗歌敏锐准确的直觉力。读诗不厌细，诗是一字一句写出来的，读诗也要一字一句地去读，细读是培养鉴赏力、判断力最重要的方法，也是防止固定反应的有效手段。好的诗歌总是在诗歌作品里，提供一种倾向（意象），读者根据这种倾向，便可以产生诗人所要求的共鸣反应。我们读诗歌《祁连山下》，整幅作品，在一种空旷的荒野里，所见所闻，构成了一种意境，诗人的感受不自觉地传染了给我们。

孤月弯刀，一口酒气啸出了千里孤坟
星罗棋布的土坯村寨，一星半点的雪花
磨平了金戈铁马，凝住了无尽闺怨
敦煌佛影，酒泉传说，还有张掖鼓楼
在春雪当中演绎着河西的罗曼蒂克
站在六国退避的城墙下，大漠驰骋
穿着对襟棉衣再套一件羊皮马甲，呵
任意群羊啃食埋没在黄土中的枯骨
放羊佬，用一支鞭杆就搅动命运

——张省吾的诗《祁连山下》

孤月、弯刀、酒气、孤坟，一个夜晚，一位武士拿着弯刀，在一片孤坟的旷野上，对天觅想，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新的发现，新的情感，这里有土坯村寨，雪花磨平了金戈铁马，凝住了无尽闺怨，原来这里有无穷的故事，有敦煌佛影，酒泉传说，还有张掖鼓楼，罗曼蒂克等，以及放羊佬，用一支鞭杆就搅动命运。这些都是诗人想象的，这些背景都是为了下文打下埋伏，是为了让诗人抒发大西北的彪悍和粗犷。诗人想做什么呢，我手握利箭，发力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让血液喷薄，与雪絮混杂在一起，为天山描眉。一个多么豪情壮志的想法，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样山河，湖泊，林原，禽兽，都有了血气方刚。一首好诗，好就好在思想感情与表现形式的完美统一。诗人的气魄，由此可见。虽然说这些都是诗人的想象，但是也看出诗人的敢想敢为。对祁连山下一个老人的细节描写，将我们的回忆拉到现场，一个真实的老人，一个真实的故事，这就是河西走廊的汉子，他们在真正改写历史，创造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爽朗的笑声在山底回荡。

这是诗人的一次游历，勾起了诗人对西北旷野的情调和起伏的心潮。起伏的心潮借助人生的漫游，构造了一个历史的还原。通过对自身情绪的把握，让我们仿佛走进那么一个灿烂文明的时代。游记的看家本领，在于外部世界的观看或者想象，架设在旅行中的视角，在诗的传统中，一直被用作人的境界的打磨器，古代是这样，今天依然的这样。诗的结尾，呈现出一幅更新的自画像，它展露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姿态。画面打磨了一种潇洒正如的神态，对河西走廊的汉子一种敬佩和敬仰，这种境界让我们一直沉浸在久远的回味里。

诗歌《在雪夜》，是一首关乎鬼魂的故事。借助鬼魂的行为，让我们更快地完成生命至上的主题，让我们更关注于我们如何存在，从而在生命意义上，帮助我们节约了时间。

一丝晚霞横亘在发绿的天面上
蛙聒噪，鱼翻肚，蚊虫冲撞
水藻跟地里的庄稼连在了一起
麦浪间起伏的黑影，噼里啪啦
担水的婆姨们却是嬉闹不止
牛头马面开道，一帮小鬼在撒欢
地皮实在看不下去，张开了大口
吞食了这一切，一个饱嗝
喷出了一场大雾，抹去了所有

——张省吾的诗《在雪夜》

虽然说诗歌是从内心里出发，希望有一场大雪，来改变目前的现状，但是不及物的诗歌，很容易流于空泛的描写，所以我们在欣赏诗歌《在雪夜》的时候，诗歌对状物进行了大量的描写。发绿的天面上，蛙聒噪，鱼翻肚，蚊虫冲撞，水藻跟地里的庄稼连在了一起，等等，到地皮实在看不下去，喷出了一场大雾，抹去了所有。让这些状况完全改变了。这是人间还是地狱，对于一个需要雨水的生灵来说，都不重要。总之抓住了你的手，在这雪夜，我们寒暄，雪絮在月光的塑造下，在那一汪水，看到了这梦境。其实我们读到这里，对这里鬼魂有了一点清晰的认识，这里的鬼魂是诗人内心里的期待，是家人，是亲人，希望他们能够每年这个时候，可以降甘露，给人间带来滋润，一种美好的向往。我装了一把你坟头的黄土，只求，能感受到你的温度。其情溢于言表，表露无遗。

诗歌《写给母亲》，只写母亲的一双手，从一双手可以看见母亲的一生，窥见我们的生活，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双扎根在地母当中的枯骨
抓碎了令人眩晕的黄昏
月光随意洒落在汩汩的流水当中
繁星点点，也架不住一方沧桑
是枯骨的灿烂，是枯骨的黑暗
皴裂的皮肤，乌黑的血迹与白脓
包裹着扭曲了的指关节
指甲盖里结疤的污泥填补了
彫落的甲周，岁月还是通达人情的
起码会赏赐一层斑驳的老茧

——张省吾的诗《写给母亲》

诗人善于一层一层解剖，由黄土，到枯骨，到黄昏，慢慢地接近，走近我们身边，去认识母亲。手，是老百姓生活的工具，一切的生活都要靠这双手去完成。自然会说到手套，从而延伸到关于手套的故事。让诗歌情感继续发酵，引导我们继续去感受母亲的手，一双伟大的手。这双手，攥住是生活，伸开是岁月，埋进黄土的是枯骨，盛开的是母爱。即使如此，我们对母亲的爱，永远不会遗忘，我们依然去亲吻它们，我是她悲欢喜乐的来源，好在，我们骨肉相连。诗歌走进高潮，带我们了却了这场感人至深的故事。

张省吾的诗空旷的毫无神秘，剩下的都是饱满。饱满的感情，饱满的文字，饱满的叙述，他的诗让我们变得宽容，变得善良，变得诚实，有悲悯之心，让人性增值，要入世，要热爱，要赞美，要行动，好好生活。语言淳朴醇厚，平和自然。让我们更加体会到，诗歌是我们的圣经，写诗读诗，是为了自我净化，自我纯洁，从而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态。

2022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