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雨声

          
天空钉下密密麻麻的铁钉
世界就安静了
眼前只剩一片粗的，细的
长的，短的雨声

在雨中穿行太久，我终于发现
肃穆是一种声音盖过成千上万种声音

无论是血的呼唤，铁的咆哮
都将或长或短的历史
沉淀于石头削成的墓碑

九十多岁的舅婆，因为自己是女人
一生从未参加过清明扫墓
但她深信自己无声的祈祷
一定会在走过和未走过的地方落地生根

从小到大，我们每次扫墓
都要穿过许多密密麻麻的丛林
都能清晰听见
丛林中堆积如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在生根，发芽，长大……

跪在亲人墓前的时刻，我个性外张的硬发
正经历一场蓄积已久的浸润，
从头顶到脸颊，每一次嘀嗒，嘀嗒……

都会祈祷，与天地同向的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