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花，不缭乱（组诗）

◎何世宗

对疾苦一无所知

殷红的血抽了6管
每一滴鲜血
在密不透风的空间
默默无闻，任劳任怨
清理污垢、垃圾
滋养我清风一样的灵魂
摸爬滚打的七尺男儿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十年烽烟滚滚
五脏六腑的血性
是否一样方刚
我是至高无上的上帝
对民间疾苦
一无所知


高人

将右手臂伸进测量仪
像电站电闸
突然放下，所有的水位
陡然升高
检测最大容量
结果出来了：
“75—128”
医生说血压很好
我点头致谢
在医生面前
不敢高声喧哗
因为所有器官和细胞
都怕打针吃药
一旦成为“高人”
无论置身何处
都高人一等
医院、医生
惟命是从


身轻如燕

站在测量仪器上
显示：身高171厘米
体重67公斤
通过公式换算
体质指数22.91
这个简简单单的22.91
折射我数年寡淡的时光
不坐地日行八万里
不海吃海喝
不想入非非
不尔虞我诈
身轻如燕
一口气上10楼
不气喘吁吁


眼花，不缭乱

用左手蒙住左眼
右眼往这里看
“向上、向下、向左、向右”
用右手蒙住右眼
左眼往这里看
“向下、向左、向右、向下”
右眼裸视“5.2”
左眼裸视“5.0”
整天看手机、电脑、电视
还有形形色色的人际关系
经常找不着北方
自以为成了色盲
在医生面前
眼花，但不缭乱


过目不忘

躺在床上
松开衣服、皮带
医生用透视仪
在颈部、胸部、腹部
来回巡视、扫描
像工兵在雷区小心翼翼
终于发现肝肾表面有小囊肿
我问怎么造成的
医生说可能是饮食不当留下的
是啊，一辈子
吞食了多少酸甜苦辣
大脑没有记忆
肝肾心肺过目不忘


一江清水向东流

在密室的高床上
我是一朵轻飘飘的白云
医生在隔壁的屏幕旁
一会儿叫深吸气
一会儿叫放气
如此循环
请双手举过头
大量吸气
漫漫放气
高速运转的大脑
经常短路，一片空白
尤其是在构思诗歌意境时
常常云里雾里
但愿CT机器能打通
我的过去、现在、未来
——一江清水向东流
（2022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