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技掩情 浑然而成一

作者: 2022年06月27日14:00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艾蔻诗歌《骑龙坳》解读
 骑龙坳
艾蔻(四川)

山下的人总是走得很慢
沿着山路收集野草
据说,轻嗅它们银白色的绒毛
就能通晓未来
草束在胸前摆动
稻田里蚂蚱碧绿,泥巴乌黑
曾被祖先采摘过的回忆
如今垂挂在南坡橘园

我们牵着想象中的坐骑
快速穿越丘陵地
有时上坡,有时下坎
有时不得不转过头
查看各自的尾巴
然后,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
赞美那些好看的弧度

有人一口气把货车开到了山顶
几十年就这样一闪而过
连绵起伏的穹窿
根本望不到尽头
他呆立良久,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以技掩情  浑然而成一
施远方/文
 
艾蔻的诗,整体感很强。她的诗没有大多数诗人共同的毛病——破碎感,亦即部分诗评家所言的“有句无篇”,是完整性写作的典范。
我所指的整体感,并非低劣的整齐划一、平铺直叙、缺乏层次等毛病杂陈的“一气呵成”。而是浑然成一,将诗句、情绪的跳跃性、律动感,以及所有的技巧都抹去了棱角,融入到诗歌的整体中,臣服于主题,绝不让喧宾夺主。这才是优秀诗人与普通诗人的分水岭。
以《骑龙坳》为例,艾蔻在这首诗里,像一位通灵的小说家一样,把乡村那种魔幻的色彩、如童话般的记忆,都写进了诗行。“据说,轻嗅它们银白色的绒毛/就能通晓未来”,这是把乡野传说代入了诗作,增添了诗歌的魔幻色彩。第二节的儿时记忆,又如《哈利·波特》那般勾人。第一二节,都是诗人以现时的视角切入过往,用诗像呈现世相,充满野趣与童趣,细腻中杂着神秘。而这,正符合乡土和儿童的特点。正如前文所言,整体感并不等同于平铺直叙,诗歌没有跳跃性就如同人没有了脉搏和心跳。
诗人在第三节里,把这种跳跃性体现得更加明显。第三节前两行,诗人写到“有人一口气把货车开到了山顶/几十年就这样一闪而过”,前一行犹在儿时的记忆中,后一行已切换到了当下、眼前,给人一种白驹过隙的倥偬与苍凉。而这种时空交织的叙事方式,恰是人类的本能,正是追忆最惯用的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诗中出现的人物。“山下的人”当然是骑龙坳的居民。“我”必然是在场的,从始至终都是,因为骑龙坳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的故土和精神家园。“祖先”虽只出现了一次,但诗歌前两节,都是建立在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基础上的,而这些传说,就来自于祖祖辈辈在南坡、在骑龙坳繁衍生息的祖先们。“我们”自然是指儿时的玩伴们,他们对这片土地爱得深啊,“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赞美那些好看的弧度”。最为特别的当属莫句出现的“他”,是那位开货车到山顶的人吗?是,又不是。或许,是和“我”一样搭乘货车重返骑龙坳的人,又或初临此地;谁知道呢。这些人物,其实安排得都很有意思,他们都是骑龙坳的一部分,共同构筑了诗歌的抒情体系。当我们把这些人物都抽离开去,骑龙坳依然很美,如同连绵的画卷,从未因时移而变迁。然而,正因有了这些人,不论是祖先还是玩伴抑或外乡人,这片乡土才情溢成图,才美得毫无“破绽”,值得一代代人“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赞美”。
好诗不以奇巧悦人,而必以情感人。艾蔻的诗不可说不以巧悦人,她对词句的斟酌,语境、意境的经营,其实都是很精细的,只是她并未将这些无助于情感表达的繁花杂草当作门牌一般悬于门楣,而是敞开了大门,将骑龙坳之美呈现给读者,不动声色、娓娓而谈。
读完一首诗,你已经在她的故土游历过,并感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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