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是燃烧的岁月，
黏稠的血与浇盖的白骨。
坟茔里面埋藏着，
一本本躺满灰烬的书。

（二）
从嘴唇喷涌的萌芽，
黑暗与寒冷与燃烧的孤独。
三十三年快乐的奔跑
于死神，于太阳，于那受难的国度。
要看清楚那份黑夜下点亮的灯，
以梦为马的航船在春天复活
——苍白呀，火种的归途。

（三）
从这坟茔里爬出来的，
还有熹微的欢愉。
那温柔的草儿与叶，
生长着，拥抱着，祝福着，
爱慕着这一百三十年初春的风雨。
开创者的先河，自由者的母语。
歌者呀，徘徊着要去赞美谁的曲？

（四）
而终章总算是要到了，
耳聋的钢琴家扼住我的咽喉
——死亡压抑住了愤怒。
他胜利了，要活下去！
他行了礼，又听见谁在哭？
一百九十五个春夏秋冬，
维也纳只是开始，
被月光哄睡的婴儿是多么幸福。

（五）
演员都谢幕了，
坟茔里坐着的我们，
被老者擦洗着关节与头颅。
最繁华时最悲凉，他说道；
到底是四十六年的光景，
却也想不通，
生活为什么不该酣歇在软木。
却也想不通，
火焰里为什么不该烧那结婚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