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

你是我的一部分，那十个月我们是完整的
瓜熟了，蒂就落下来。和我们一样

又有些不一样，你的脚上系了一根绳
绳的另一端系着我的心

有时候我跟在你后面跑，很快乐
有时候，你跑得太快太野，好像就要失去你
心被绳子勒得很疼，渗出血

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解开



白羊

你的眼神，有时候会长出角
顶着火，横扫春日大好河山

霸道的样子，是弩射向尘烟，是镰刀割出田野
这时候，我该低下头的

最好流着泪，厨房里的碗筷刚好需要水
哗，哗哗，哗哗哗



金牛

是，确实土得掉渣，谁没有过呢？
白天鹅起飞的一瞬，谁记得丑小鸭
转身拔下的那根羽毛，没有重量没有光泽

春风只吹向自己中意的花儿
颜控多么骄傲。我的反射弧那么长

你可不可以爱屋及乌，包括被我自己鄙夷的那部分



双子

看到双胞胎在大街上飘过
我的眼神会主动追随

没有另一个自己，是半轮月亮挂在夜之一隅
想念时，我翻出镜子，跑到水边

你困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正做着和我一样的事



巨蟹

我喜欢靠近她。大学四年，她没有谈男朋友
迷糊、懒散，轻易就落下泪
迷恋史铁生的时候，所有的作品都在怀里

有一次，我们坐1路公交车去市区
有人伸出两个手指，正尝试掏某人裤兜里的钱夹
我就要喊叫，她捂住我的嘴，轻轻摇头
我于是悄悄踢某人的脚，一下，一下，又一下

“好险！你傻不傻，扒手有同伙的，要报复的！”
下车后，她拽着我往人多的地方走
遭报复的真人真事
吹进我耳窝。然后，我后怕极了
时不时回头看，仿佛一群扒手跟踪而来



狮子

嗨，威风凛凛是很吓人的！你不知道么？
太阳那么讨厌，热烈
喜阴植物蔫了，我生性属阴，孩子也是

夜晚凉下来，你靠着枕头葛优躺
爬上爬下的孩子像极了小狮崽

我把长发散下来，依着你
窗外的月亮特别圆，我们一家三口都圈了进去



处女

一边开花一边老去，五彩云霞尚未织就
花园的植物越来越多，你还没有来

如果所有的花都一一开遍，而你还不曾来
你知道李莫愁吗？你知道杜丽娘吗？

呵，你不要怕。我不是她们。
只是——
你，就再也不用来啦



天秤

梧桐叶落下一片，我就消瘦一分
秋分过后，夜越来越短

我的心脏偏左，对不起
我更喜欢春天的繁华，我是怕寂寞的



天蝎

你一直都知道，但你什么也不说

癌细胞比野草还疯狂
疾驰的小车载着爱恨，满大街转悠

他会再娶一个女人，一想起这些
风就大了，你也只是裹了裹自己
——披风还是薄了



射手

厨房窗台上，我放了一盆铜钱草
楼层低矮，每天只有薄薄的几片阳光
第二天，铜钱草叶片微微倾斜
第五天，所有叶片齐刷刷朝向窗外
它迷恋阳光，并追随
它是向日葵的同类
也是夸父、后羿的同类

世界这么大，不孤单的人都朝向太阳




摩羯

冰山一角浮在海上
月亮徘徊于斗牛之间
我和先生对坐下棋

走投无路，万不得已
只好动用潜伏多年的士
吃了先生的将军

“我靠！什么鬼？”
“我去，连内鬼都不认识了！”
惊得窗外掉下两颗偷听的星星



水瓶

瓶瓶罐罐挤在厨柜里，也挨在化妆镜前
从炒第一个荤菜开始，她就开始哼歌

她让厨房充满油烟味的歌声
她给花浇水，也给自己浇水

灯打开时，影子变得更温暖
这个有些空旷的房子，她和自己的影子
一晃一晃，像瓶子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