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
 
伸出食指，升腾山茶的雾
家乡味儿会窜进窗台
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在桌上绽放，青草弥漫一地
像是奔到遥远的山坳
把自己铺在山道上
把山道浸在诗里
 
那里有一匹白马，爷爷从远方驶来
带着笑脸，路过我，路过月色
他背着山茶花的水光
虔诚的冲，浸湿岁月寒凉
 
我用滚滚的热泪填满河流
一次次呐喊，土地和村庄
 


 
画诗
 
我在生活的背面
看着女儿，折开纸飞机
用力地涂着……
装不下的白云和蓝天
 
留在了大地上的伤痕
停不下来地重叠
让雪覆盖雪，叶踩着叶
掩埋了来时的路
 
倔犟从不会力透纸背
像极了父亲。穷极一生
把汗水种在土地
最后只收获了三个，不饱满的儿女
 
画破了纸张
把人生弯成了问号
 
 


无穷尽

这样写，感觉自己被掏空
如同草原中心的树
圈着一群吃草的羊
羊一直吃，草一直在
直到井水溢出月亮
铺满一地的月光
 
儿子倚在树下，穷追猛打
几只冒不出圈的老鼠
他一直打，老鼠一直冒
 
我也跟他们一样
深深挖着日子的洞
深陷在梦里失重
坠入另一个梦
 


 
旧词

在日子的空白页上
我撰写出许多喜好
有些文字，在推杯换盏时丢了偏旁
改变了浑浊、喧闹的含义
那些文字抚慰岁月
让不安静的精灵被烟酒熏脏
 
今天，我又组织它们
用洗去凡尘后的雪白生搬硬套
字典里的错别
陪伴着我跳动的血路
撕一次，就暗一点
直至许多灯红酒绿的页码
 
昔年，我把诗植入扉页
来年，再把它们一一扶正
 
 


初心

十月，在秋雨的缝隙
聚集。没有预兆
成群结队地，迎接晴天
期待透亮的蓝，不真实的蓝
 
还有一群队伍，像约定好
奔赴，聚集在那里
日出凿井，日落而食
读着爱情和孩子，在生命的秒针
每个黄昏路口，都定格成的照片
 
其中一张的座次上
她一如既往的优雅飞扬
捧着咖啡的苦涩
和岁月一次次碰杯
 


 
刷牙

新的一天，从冲走泡沫开始
他们再次现身，带着酸楚
不嫌痛感和苦涩，期待拥抱
食物和温水，柔润的浸泡
 
我一直相信，他们洁白而纯真
从生命肇始，梦里的愿望
像橱窗里纯色的纱裙
用尽一生憧憬，只穿一次
却都以为拥有了永恒
 
镜子里的人，藏起美食的趣事
惺忪相对，扭曲折叠的污秽
他们一直，经过曾经无数个我
伴着人生尘埃，化作虚无
 
 


醒

始终记得，飞舞在心中的繁花
经过锤炼的样子
自此之后，桃花树下的酒香
不惧怕我的道路漫长
 
于那棵树下长眠
风，从未叫醒过一次
花瓣添衣，季季新装
而后堆积如山
画出深秋的陡峭
 
那年，蛙声萦绕蛇舞
在树下捧起，一抔抔热土
他们互相交谈，浇灌酒意
约定着……
如何厮守终生
 
冬日，一起沉醉地下
期待下一个春日
在酒香中，找寻红颜
只是，岁月里的春天
从一群蹁跹中
穿过另一个终点
 
逝去的佳人，
从见证者，变成了守护者
期待桃花盛开
伊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