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翻过每年二十四道坎
就闯入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的年关
若不掺和些时代画面感
单看这不毛之地就已心烦意乱
我恰在那个季节生不逢时
现在已指不准哪一日
但肯定是那一段来到人间

我从1956年的大寒时节
熬到大寒的1976年元月
终于从下地生根
成长到了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虽没长成希望的那种人
已没活出一页页精致的诗篇
但也能唱一首首不靠谱的民谣

那年头人事局招工办如阎罗殿
朱丛林老太手握生杀大权
记得大寒时居然对我特别招见
见面先上下打量一番
然后大大咧咧自言自语嘀咕
还以为牛高马大
原是个不起眼的细鬏鬏小磕转

接着便大声寡气大呼小叫
快把招工通知拿去办入职报到
推荐材料已放了差不多一年
你娃浪费了平山厂3个指标
兵工系统政审过不了关
连07库房隶属5机部都通不过
念错哪本经弄出那么多麻烦

我云里雾里回到农村办手续
大队会计昌德明说查不到户口
还借口怪我老汉是反、坏、右
母亲是地、富
黑五类子女的户藉谁会在乎
并唠叨成分不好进城也不会好
还不如老实巴秋扎根农村
大队书记在培养你接班
公社在甄别你团委书记的人选

办不了手续只有死心踏地务农
继续研究嫁接我的果树成活
继续探索种植烤烟的技术
继续拉电线入户安灯接通电源
继续测绘机耕道让队队通路
继续驾驶丰收27拖拉机跑运输
继续犁田打耙栽秧挞谷
继续与王良朋书记聊生存空间

各小队的生财之道最受我关注
黄泥榜得学庆坎、四坪烧砖窑
白家坡、苏家塘挖煤应开厂
白家湾办面房、新田开采石场
桐梓沟加工粉条、沙坝烤草纸
代家湾搞菌肥厂
三百六十行发达才是第一行

可招工的吴峻立主任当仁不让
追到了大队、追到田间地头
扭着大队出证明盖公章
重填户口申报公安局
我乘机把母姓恢复成父姓
把不知出生填成1956年大寒
不是生日的生日就此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