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坐在石头上的老人
背对着老牛抽着旱烟；
山坡上老牛
背对着立山寨舔食细芽；
兀立川北的立山寨
背对夕阳像城堡一样沉默；
凉丝丝的夕阳
面对着东方神色黯然；
苍茫的东方
面对跟牛回家的老人一下坍塌在
那口酝酿已久的浓烟里


蛙声

星星，跟这蛙声一样零零星星
扎堆。那些游荡的还未确定位置
这时我想
夜空需要燃起一堆火

对面羊角湾是一条松散的光带
预定的“咩咩”声里有人间或的
高声。没人理会四周这些新鲜
而又古老的声音

不远处一闪一闪的手电过来
边谈论机票折扣边向屋后大路走去
在这星星点点的蛙声里
早过而立的我，焦燥不已


暴风

今夜，一种寂静。轻盈得让人心虚
我感觉我的床和老屋像在悬空打转
屋外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像十足的风箱，巨大的火炉煅炼的
牙床，将除时间以外的硬物嚼得粉碎；

接着令人毛骨悚然：是谁将这世界
扔给了提刀扛锯野蛮的外科医生？

最让人崩溃的是
三月蓄满的堤坝最终还是崩溃了

明天一早，成功上岸的是些什么样的
生命？

隔壁整夜反刍的老牛一个响鼻
我和这老屋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谁都不怪，要怪就怪自己
与生俱来携带的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