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回来
文/山妮

1.
它的美来自于一场瑞雪
天地焕然一新
允许每一个人
有一个心愿

它的好来自于童年的记忆
年三十日晚洗完澡换上新衣服
父母允许我们尽情地玩耍
走亲戚拜年
鞭炮的热闹与糖果的甜


2.
旧时的香樟树气息
旧时的房檐
甚至那房梁上的燕窝
也是刚刚新修复的

说整个世界由一场新雨
归还
一点也不为过

在水边
水天一色的视野里
天空倒印
在岸边
一朵朵、一丛丛的
野花
开始试着交出自己

植物们与我们一样
开始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
把心思暴露于阳光之下

油菜花与迎春花同步
与兰花桃花杏花樱花
与映山红月季玫瑰野蔷薇
像一个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时不时在哪个山坡或田野
或房前屋后
突然冒出来问候你

3.
“昨天的夕阳已经
一去不返了
今天的晨曦
属于新的开始”

我们总是在要求不断地更新
不断地抛弃旧的

孰不知
那些被我们抛弃的旧的东西
有朝一日
会堵住我们的去路

你看
去往外婆家的山岗上
那棵古枫树此刻挡住了
我的去路

“还记得当年你出逃时说过的话吗”
“你曾说一切都是腐朽的”
如今为何回来

“我为何还是紧跟在母亲身后”
“与母亲走在同一条路上”

4.
在春天回来
学着复活三月的花草影子
一条河的记忆
试一试水温
试一试土地的寒冷

不敢说一切如初
一切安然无恙
只是你不能再亏欠太多
是该交还一场告别
一场倾诉
一场仪式了

与春天
与故乡
与一条河
哪怕只是一棵小草样
曾经被连根拔掉
我也要试着变成一丝丝雨
回来

落在你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