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个底吧








坦白地说，那不关我的事
那杯水，不温不热，这不是
我的初衷。我照常生火时
窗外的风都可以酝酿情绪
在我雾气一样的头发上
钻空子，测温度，探深浅
我被火烘烤着，发出与面包
不同的味道，我一点都不香甜
也不同于咖啡的苦。我容易脸红
即使是老了也不例外。每一天
面对一杯水或一点火苗
尽量除去器具表面的污渍
尽量和气说话，尽量往前看
升永街上的包子铺，有位老者
伸手讨饭；医院等CT结果的人
伏在椅子下呕吐。面对他们
我无颜再说杯子，说风，说
生活中小小的不易。准绳在
神那里，我们要做的是静候
高处的双手把阳光涂在墙上
再送到我们心口。难怪有人诧异
交个底吧，唯有如此我们才能
过得去，我们才能原谅自己








诗人萨福








她的手温与海鸥的鸣叫在那里停了很久
这一生，她爱上不同的人。有些取向
不适宜后人评说。她冲动并且充满魅力
男人们迷恋她，讨论她的发色和肤色
她叫萨福，出生于古希腊的莱斯比岛
后人说她的诗无懈可击。她站过的巨石
是否成了希腊古建筑的房角石，坐在
坚实的阶梯或城墙下，她的同胞们
是在读书，还是在流泪。跳崖的人
群鸟在她脚下，大海和风在她脚下
早年离世的父亲在她脚下。跳崖的人
留下一座海岛，她再不会被驱逐
城邦里的说长道短与她再没有关系







祝你平安




她说，天冷了，红姐，我记得你
能喝几口白酒来的。我附和说，可不
昨晚西葫芦馅蒸饺，我就想酒了
喝了差不多二两，晕忽忽的
强挺着收拾厨房，给自己沏壶热茶
她说红姐，我想家了，想得睡不着
在客厅打转儿，要是能喝点酒就好了
可以解解乡愁。她说，在她眼里
白酒不是液体，是一种特殊的气体
我说，为什么？她说用火可以点燃啊
对呗，白酒里原来藏着火焰啊
用孤独，用惦念，用欢喜，用寂寞
都可以把它点燃。那么今夜，如果
月亮不出来，我就用烧酒叫醒心里
睡着的、另一个月亮。小声跟她说
有个叫多宁的、远在洛杉矶的女子
今晚我想她了。我们共饮一杯葡萄汁
共同奉一个名字祈祷。今夜，我可以
举杯，也可以不举，但我会在心里说
多宁，祝你平安！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