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早
我的老家是享誉中外的“中国石材之乡”和“中国江北第一樱桃谷”的街头镇。
走进街头镇,琳琅满目的大理石,穿梭繁忙的运输车辆总会让人有一种积极奔放的热情和冲动,但让我动心的还是那漫山遍野的樱桃树,每年五一前后清新的山风拂面,若隐若现的樱桃就像藏在碧绿笼子里的红玛瑙,让人恍如置身藏满仙女的蟠桃园……!
“四月八,樱桃掐,”每年这时候,村子里出外打工的孩子们,或携了妻儿,或是约了朋友,同事,领导,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吃樱桃,以往平静的小山村渐渐热闹起来了!
沉默寡言的父亲,干了二十多年的林业队长,侍弄了大半辈子树,一谈及樱桃树,显得格外兴奋,对前来请教的叔伯们总是讲的细致耐心,绘声绘色,头头是道!
我总是全村第一个回来吃樱桃的打工仔,因为我家有棵全村熟的最早,最大最甜还没有果裂的樱桃树。
每年回家前,准城市的妻都会手舞足蹈的张臂欢呼,调皮的对天祈愿,“老天啊,下点雨吧,给我洗洗这满山的樱桃吧”,我总会在心中暗暗嘀咕,“笨蛋,山里干净的一尘不染,现在下雨,你这是要果裂的节奏”。
母亲依旧早早就迎在村口,村中央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街,拄杖敲在上面是骄傲与自豪的开场白,更像凯旋归来的乐奏。
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的妻儿,迫不及待的早早爬墙上梯的大快朵颐,尽情释放压抑了一年的期盼。
父亲抽着老旱烟乐呵呵的倚在墙角,幸福满满的享受着这满地狼藉!
对农村啥都好奇的妻,对母亲来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十万个为什么,和蔼的母亲总会有问必答,却唯独对那老倚在树边的大篷布,还有那根稍头上绑了布条的长长的竹竿的用途,老是笑而不解。
那年网络监控刚刚流行,在妻的执意之下,小院里也按上了监控,妻笑着说这样就可以常常望一望,免得老是想家。就在回家前几天,一向大大咧咧的妻望着镜头里母亲拿了竹竿轰撵前来偷吃樱桃的小鸟,父母亲风雨中用篷布奋力遮盖樱桃树的画画,泪眼婆娑,哭的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那年以后,我们比往年回家得更早了一些,每每临行前,妻总会煞有介事的双手合一,虔虔诚诚的祈求不要下雨了,妻说那似熟非熟的原味酸甜才是大山的味道,才是最好吃的樱桃………!
那年以后,连做梦都想拥抱的那片胭脂红却突然让我感觉美的耀眼,美到到忐忑不安,美的甚或有些抵触了!
村中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街依然被母亲的拐杖敲打的很短很短,我却感觉越来越长了………!
二一年五月十九日于街头镇青山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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