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潜入大地
星星照亮天上的路
夜色是看不清的浪花
天上依然没有夜

星辰就是人与物的来世
此世的人无法抵达

夜色是混搭的
错综复杂却又纯净如银
混血儿在夜里奔跑
衣裳和肤色都无法辨认
但也无妨

花儿在夜里脱下白天衣服
换上睡衣
几乎全为白色或浅灰色
矢车菊与彼岸花
换上了深灰色睡衣
把白天穿的蓝裳与红衫
在星光下晾晒
风以为吹走了花的色彩
把它吹到了小鸟身上

不睡的花朵
在夜的海水里游泳
每次都游到很远很远
不知不觉中
像时间一点点离开人们
摇晃是花的语言
述说风向方位

夜隐藏了所有的东西
藏不住鸟的啼叫
河流的声音
在夜里变得鬼鬼祟祟
像藏一样东西藏不住
河在夜里说的话
听上去嘀嘀咕咕

风脱下隐身衣
在夜里露出黑色肌肤
靠着树打盹
风潜到对岸往青草喷露水
天亮之前
花都分到一捧露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