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说
没得法子了吗
这成了你的口头禅了
爱念叨
勤辛读书石成花呀

无数次
不曾被眼前的事吓倒的你
年老的时候
有时提出一些无法实现的要求
奇奇怪怪匪夷所思
对你解释也无效
仍旧再提那个要求
想跟你说话却似听非听
喜欢打断另说些不相干的话
或将脸扭到一边
想你自己的事

你真的老了
无法做好在亲属看来很小的事
你不管亲人爱不爱听
兴致地说啊说啊那往事
脸上浮起幸福微笑
都大半辈子的事
你并没有遗忘
往事鲜活又生动如初
那是生命依然存在的标志
那里边
一定堆积了你人生宝石
想让亲人跟你一起看见那光芒

生存的艰难
是血缘之亲的加速器
你和残疾的伯伯
一生亲密无间手足相依
是小字辈难以企及的
你准时想起伯伯的生日
一根枯萎的生命老根
在亲情的四季里
发出鲜嫩新芽
这是苦难与命运锻造的奇迹
伯伯缺腿短手臂
可是别的什么都不缺

你说哥呀
少皱眉头多发光
满大街的药店饭店房产中介
都不适合你来干的
况且门店关闭的越来越多了
还有我呢
我的门永远对你开着
包括心门
这不是带着面具所说的话

生死的阻隔
使人进入哲学状态
你的逝去
使得亲人站到了一个高度
去瞭望苍茫的人世间

终于领悟到了
读书是门槛最低的高贵
此刻
不用伺候时时叮咛读书的你了
亲人似乎轻松了解脱了
可是
自以为高贵的心
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