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

我有一块宝石
它只在夜里发光
无边，包容世间
却狭隘，逃不出一张床
吸饱汗水的针线跳动
绑一把贱骨头，推出去
推得远远地，总能淹死在
一片情绪里。我是凶手
那个下沉着腐烂的肉体也是凶手
总有人在不屑，纷纷搬起石头
誓要铺一条坦荡大路，进到海底
再从我残缺的躯体取一个答案
多么大的决心啊，像是抛弃
多余的胎儿，溅起百米血浪
总有人发出由衷的赞叹
我安静地躺在海床，摇晃似
母亲的怀抱。乖，虾蟹们
乖，鱼儿们，要乖
一生数十载教训，眼泪般流成粉彩
没有任何感恩的词句，但我能懂
每一条鱼虾都在认真亲吻我后离开
离别——时间的忠诚信徒是常在
且不易察觉的。但我从不孤独，哪怕
只有一具认识这里每一粒沙的白骨陪我
当然不是一成不变的，带来带走
它有时埋进沙里，露出一只眼
一条腿，或者一根脚趾头
有时爬起来狂追一只鲨鱼到消失
然后在我将要遗忘时出现
告诉我鲨鱼的三百六十多个洞穴
养着三百六十多个情人
鲨鱼是幸福的，那些鱼儿们
也都是幸福的。曾经的
我也是幸福的。幸福得像一片叶子
紧紧绑在根系脉络里，光明
总能将我淹没，那风里也有我迫不及待的消息
远方，远方，再远方
无情的流火将我烧得脆弱
散进风里。远方
世界的孤儿
堆一座沙堡埋住双脚
来吧，让海风在我眼里砌一堵沙墙
我对世界，只剩感觉，再多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