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

中元节之夜圆月如常升起
如书中描述的一样既圆又大
月辉倾泻而下。这是
追思的节日，也是抒情的节日
千百年来的同一个主题被延续
而新的悲情会一年年叠加
也一年年淡去。月亮没有踪影的午前
我站在缭绕的烟火之外
站在生者的实境和逝者的虚空之外
透明的第三空间里，无悲无喜地凝望

黄表纸的残躯在火舌的裹挟中飞升
扭曲、弯折的灰烬落在亲人的头上
落在随意伸展的树枝和草叶间
热烘烘的阳光下一阵风卷起灰屑
旋转着，时不时围绕着亲人们
一圈又一圈，仿佛在诉说着
或者叮嘱着什么。祭扫完成
月亮悄悄升起，抒情的仪式转换
从缅怀中回来的人们互相举杯
感恩土地赐予的美食和幸存

月下，凉意围聚
我置身阴阳两隔的祭祀现场
仿佛站在人潮汹涌的
十字路口

                202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