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悬鱼寺在上面
支撑的木头，石化千年
天使用心和羽毛
铸就坚实，铁质的力量
历史比风还要悠扬
诵经声来自天籁
挤进我的血脉

我的脚步颤颤巍巍
提起来一些惊恐
落下去一些紧张
小腿里跳动着阳光的热
脚背上是蚂蚁的哽咽
花香是什么
鸟的叫声，是什么

尘世将尘埃弹在眉宇
弹在每个人受累的心上
苦海无边，石级
泛出寂寂的青色的禅语
上山是什么？下山
看不见拾荒之人
像先前一样咧嘴大笑

再上一些，云就少了
星星压下来
下山，又是什么
我在山顶之巅，小心地
寻找丢失的时间和影子

 

白水江

在盐津，豆沙关的鹰比天要高
悬天棺挂于悬崖
几千尺的高，几千尺的心跳
睡眠多么漫长
几千年从没醒来，揪心地
看一眼石头与星星
还有一夜一夜，风吹的苍茫

白水江多白，白不过云朵
羊群一样擦肩而过的轻
灵魂一样簌簌逝去的轻
小蚂蚁和黎明一起，掉进水流
匆匆忙忙的眼睛
听不见匆匆忙忙的絮语
两岸的柳树依旧摇曳

看不见羊皮筏子，看不见
火车尖叫里的文字
比过客更加暧昧的，是闪电
夹着雷鸣和七月闷热的小耳朵
布下雨水，布下
一条愈发张狂的江水
卷走浪涛，卷走一只鹰的俯视

时间照样懒懒散散
孤独而又傲慢，斜靠礁石，看
激流卷走空了的佛的呼救
悬崖上棺里的人，还在沉睡

 

灵犀

通天犀牛还在水里
灵犀却被我们
使用得像切菜的刀

刀光一闪，我看见你
不再揣度昨夜
月光如此娇滴滴
送几声蛙鸣给我，也给你
手拉着手
听星星掉进流水

斜依清风和你的鼻息
读几首夜莺的叫
你一个微弱的眼神，我便
起身跟你走

 

眼睛

你的眼睛里有沙
看得见江山，看不见底层
娇好的黎明和风
被撕扯得丝丝绺绺

我能看见贫穷，却看不见
粮食和权力
再厉害的期盼
也捣腾不来富贵

给你给他，给我们向上的
力气，拼搏，无奈的疼
我是如此纯净。纯净的眼
睁得再大再圆
也盛不下一滴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