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或远了(外三首)

◎ 王开平

期望，从门的缝隙中出来
像一片纷纷扰扰的雪，绕着宽阔的神经
桌上的红酒，醉了又深又浅的事物

近了的那一年，隆重的仪式或典礼
主人，是心中的自已
这样说，是有一份温柔的情感，说出来了
那衣袖，香了一生

煽情的酒，捂不住左晃右荡的惊艳
说出那些远了的爱人，远了的脸红，远了的词语
近了的旧身子，折叠的故事
远了的沟渠，折旧的坡坎
还有那一座翻身鸣响的挂钟，是远了，还是近了
真的，我不知道

风吹过的地方，是人间岁月
阳光撒满的身体，是摆动的幸福

其实，近了或近了，远了或远了
那一扇或近或远的门，没有打开的钥匙
停歇在日子近了的门口，做一会儿梦
真好

近了的是生活，远了的是阅历
芳香满坡中一朵花的年华，又长大了一次茫然的心事

春，深了

漫过心壁的草木，血液在疯长
此刻，盛开的都是图腾
回到内心的眸子，一千年了
等你……
 
初嫩而又脆声声的夏，腾开一个梦
坐下的心，染绿红尘
所有的日子，山高水长
风，吹啊
吹
 
经过一个地方，坐下来
下面居住着流水的祖先，想野草青青
一茬一茬，返回生活
 
风来了，那双撑起回忆的手
一任，阳光放大江山，
一任，大地怀念亲人

云上的日子
  
那一朵云，是被剪掉的梦境
风，吹散了发芽的云
 
真的，我离开很久了
回家的路，将光阴带走
 
无法停下来
总想，将云上的枝叶在修剪时
谈一下，干净的理想
 
天堂，已修成了水泥路
我努力在云的血液中，寻找一个邮筒
写信封时，我的身体很轻
故乡的地址，只是寄出身上一块胎记
 
云上的日子像前世
一个和尚，二个居士匆匆而过
在纤尘不染的楼阁中，我怕
丢了自己

清明，扫墓
 
母亲，这是第十个年头了
回来之前的一个夜晚，我和松龄先生
说了一夜话，说那些流泪无以为家的汉字
他说，好好做梦吧

其实我一直在替你照顾那些小花，小草
替你积满那盏思亲的油灯，让小草抽出刀来
岁岁为你，插梅修花
为你削去，那些从唐宋生长出来的泪水与烛花上的墨迹

父亲与你分别了七年
在雪来临之前，摘了一捧你喜爱的栀子花
叩开，那扇紧关的门
那些花香，早已压垮了父亲的生活

你居住的周遭，花飞花谢十年
羡慕那些飘谢的花魂
呵护了那一茬，一茬的寂寞

坟上的小花，装不住人间四月
短暂的相聚里，我只有一次次咀嚼往事
让梦从诗里醒来，慢慢生长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