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荒

一开春
名词就请了十几个汉子
到不周山上垦荒

在一片荒山坡上
汉子们一字排开
甩开膀子抡起大板锄
嚇唷嚇唷地挖了起来

山歌王叹词则站在地头
敲着腰鼓领唱——
一匹马儿一张嘴嘿
四个铜锤同落地
两匹马儿两张嘴嘿
八个铜锤同落地……

歌声沙哑粗犷
响彻山谷
挖地的汉子们齐声唱和
越挖越有劲

午饭送来了
大碗的米酒
大块的腊肉
大钵的米饭
十几个汉子风卷残云

鼓又敲起来了
歌又唱起来了
板锄又抡起来了
直到日薄西山
他们才歇工下山

名词望着大片的新地
仿佛看见了一个丰收年
上百担的苞谷
上百担的红苕
不禁嘿嘿笑出声了

名词

名词的日子
撒在劳作和睡眠之间
撒在一群儿女身上
没有欲望
也没有幻想

名词的一辈子
实实在在
如段枯木
失去根系
也失去色彩

晚照

年迈的名词
独自坐在土墙根下
抽着老式水烟筒
发出吧哒吧哒的响声

他什么也不想
对来往的熟人也懒得打招呼
只偶尔抬起头
看看西山坳上的夕阳
走向古老的轮回

灾后

洪水过后
家园被冲毁了
再看不见一座像样的房子
看不见一块完整的田地

人们忘记大灾难的伤痛
夯土建房垦荒耕种
重新安居乐业


不时有人兴起
唱起古老的歌谣
众人就唱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