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酒，
是晚餐时的静谧时光，
不多不少一小杯。
年近七旬，
过往如云烟，
未来亦如是，
一切顺其自然。
晨时出门去，寻觅，
晚时一人酒，自酌。
于世，不卑不亢，
于己，顺天应命。

十年前，父亲的酒
是退休时的不知所措。
从忙到闲，
从被需要到离开，
工作与生活被支解，
迷惘中无法找到新的组合，
惟有一杯酒的习惯被保留，
没有年轻时的得意，
亦无长者的超俗脱然，
借酒浇愁。

曾经的父亲，
淡得知舍，
工作与家分配合理，
妻与子照顾周全，
于公，不为名利丰收，
但求，助人尽公。
每每一杯酒，
共饮或独酌，
无丝无竹，
无案无牍。
得，不强求
舍，不强留。

而，
此时的我，而立之年，
与父相去甚远，
酒是润滑剂，
酒是麻醉品。
呼朋唤友杯中酒，
求人求事饮此杯，
酩酊大醉把家还，
鸡飞狗跳生是非，
借酒麻醉话成功，
已是装醉骗妇人。

曾经，
弱冠之年，
三五好友，把酒言欢，
言及志向，豪迈，
憧憬未来，喜悦，
赋情一杯酒，
将初生牛犊的勇气，
尽情挥洒在
即将踏上的道路。

不复中学时代
偷偷藏着一瓶酒，
同学相邀，
或小心翼翼，
或大口牛饮，
学大人模样，
任由辣与烈在喉头炸裂。

亦不复孩提时代，
好奇大人们的饮料，
哭闹着想尝一尝，
这晶莹剔透，四散醇香，
充满魔力的液体，
到底是什么味道。

父亲已渐老，
我踏上父亲走过的路，
酒，
出现在父亲与我人生每个阶段，
酒是什么？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