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

潮汐，是月亮的镜像
在暗夜里，我是我漆黑的影子
我看不见我，但能闻到影子弯曲的味道
你看不见我，就像光掩盖了一切
海水覆盖了砂砾

黑洞

我们还是无法穿越这幽黑的洞穴
幻灭的终将是霎时的星辉
就像当初我们转身
天幕拉开，光挥洒下来

月色之间

隔着月色，之间有风
有游弋的银鱼和低咽的莺啼
月色之间，你我相隔
一条巷陌那么远
一杯清酒的距离

夜的眼睛

夜倦了，匍匐在黑色的大地
呼吸此起彼伏，像湖面的水波不紧不慢
一个转身，夜空漏出了星光
月牙是夜微睁的眼睛，梦里
她莞尔一笑，世界静了下来

黄昏

族人翻越群山，在河边跳舞
隔岸是饮水的羊群
不远处，风推着竹林，火苗窜动
云低过黄昏

寒夜

月光一照
白发就像弯弯的水路
铺洒着薄薄的初雪
寒风贴着脸庞
轻易不让灵魂起飞
荒野的树叶掉了一地
夜凉了一尺

寂寥

一个人的时候，寂寥便飞了起来
它像张着翅膀的燕子，在低空滑翔
有时，又如笼里的雀鸟，蹦蹦跳跳
寂寥扎破囚禁成为鹰，站在灌满风的高冈
默默打量这个世界
直到夜晚降临，孤独漆黑一片

夜幕如涨潮的海水

群山是高耸的滩涂，横亘在天地之间
夜幕如涨潮的海水，匍匐在月光之下
晚风高高低低，飘忽泥泞
旷野幽深静谧，惆怅无人回应

秋风

秋风吹起
河水一层皱过一层
四野招摇的野草
摇一阵歇一阵

樟叶

雨滴落在樟树上
樟叶眨了眨眼睛
轻轻地，上下晃动
生怕闪了腰

还愿

少年赶着羊群，两鬓斑白
他要淌过吉水河，上茅田界
到最高的山顶捧一缕星光
还俗世的愿，让重重叠叠的
青山覆上白雪

一缕青烟

雀鸟在枝叶间
躲躲闪闪，叽叽喳喳
怎么找，也找不到
如一缕青烟、一些事物
在你眼前
看得到，却摸不着

茶卡的颜色

在茶卡盐湖
云是白的，水是白的
云背后的天，是蓝的
一对对蓝眼睛凝视着大地
着红裙的女孩站在水里
风吹乱她的黑发

相对论

光隐去了一半的阴影
就像一个人
站在深渊
头却顶着整个太阳

光阴

良马遁于闹市，飞禽隐于山林
每个白天都在奔袭，每个夜晚都在沉沦
所有的偶合都是安排，一切的运命都在颠覆
滚滚洪流，红尘滚滚

且息

傍山行走，江水浩荡
一路繁花，招蜂惹蝶
松风吹拂，山脊裸露

佛说，且息
他把话刻在古寺的石头上
路过的人，莫不停步歇息

爱是什么

想你的时候
夜晚变轻
风收起翅膀和锋芒
一个人得多爱一个人
才会把自己隐藏
彼此成为影子
随光，一起出现
一起消逝

习惯

在夜晚
我们都不习惯
把夜晚叫做夜晚
在漆黑的旷野
我们也不习惯
呼唤彼此的名字

冬天

大地覆上新雪，像少女
披着白纱。因为寒冷
湖水紧挨着堤岸，连树木
也缩起了身子，冬天拖着脚步
凝滞缓慢

夜的断章

潮湿是南方的姑娘
每个梦里，都开满鲜花

夜深了，村庄如蜷缩的黑猫
晚风柔软，白马无尘
穿过黑夜，便是黎明

作者简介：小畴，1982年生，清远市作家协会会员。早期作品作品散见于《星星》《散文诗》等刊物，现居广东清远，供职于媒体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