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你的时候
恰好是一个吃着棕子的日子
你躲在地球的背面
咀嚼阳光。那轮相似的月亮
在高原的某个地方升起
皎洁，而明亮
一缕柔光停留于玻璃的额头
在仿古的窗口窥视我
窥视一个游子归来的睡姿
是否还是那个抱着二胡
枕着二泉春风醉月的模样

一
我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一丝疼痛，贯穿村庄的心脏
在温湿的空气里痉挛
透着某种隐喻
我的想象已不能自控
现实和虚空在不停碰撞
它们撞出的――是疼痛的眼泪
和荒芜年代的奶水
在柔软的沙滩
这是唯一的坚强
醒着和梦着都能让我自信
都能当作一种价值
写在遗产的首页

二
无数次揣着你的名字出走
又无数次喊着你的名字
归来。我不计较于你的陌生
我是你眼睛上的睫毛
方言里的平声
池塘边的青苔
楝树上知微的羽毛
缕缕乡愁，在启蒙的书包里
生成字母的风暴
那些不同凡响的组合
突破完整的含义
让艰辛的成长过目不忘

三
在属于那些美好
或者幸运之前，我知道
我的多情是有限的
那么多五彩斑斓的贝壳
飞蛾一样涌来
你打量着，或者说审视着
我弯腰的动机。我望定你
到底应该捡起哪一枚
或者，我应该属于那一枚
现在想起来，它们谁都不适合我
我只适合一场误会

四
这是在追悔还是自嘲
或者，迷茫的呻吟
一生的光阴就为一次耀眼
哪怕只是
烛火般低沉的摇曳
现在，我的回忆在悲观中落幕
那些布满阴谋的深潭和沼泽
此刻已归于寂静
我无法回头审视它们
一些卑劣而恶毒的舌头
还在舔着笔墨的腥味

五
接受吧，接受吗
我在这矛盾的纠缠中
蹂躏自己的内心
思维的毒素，在禁锢的灵魂里扩散
我发现自己早已病入膏肓

六
我挣扎着醒来，看见你
滞留在我的窗前
你看到我的挣扎了吗
我的挣扎，我在意的物质
在你摇头的瞬间
变得毫无价值
你怜悯的目光在窗台闪烁
那貌似亲切的笑容
已不能感化我
终将被遗忘。我走出来
携带印满疼痛和褐色疤痕的证件
在光阴的篱笆中
一次次出走、一次次地还原
直到那些深居简出的文字
在格子里寂寞

七
然而有些痛，有些无法原谅的错
却一直在梦中繁衍
被一个影子纠缠
那些存留记忆的包裹
被一次次打开
又一次次被束拢
是的，我只奢望被你读懂
被熟悉的月光抚摸和照耀
我这粒渺小的尘埃
终归是故乡一抔黄土
终归会在线装的家谱中
用竖写的繁体记述生平
遗臭与不朽，豪杰或败类
终归要雷同一样的结局
一切
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