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的滚滚浪滔，
永远带走了三闾大夫的肉身，
连骨骸都未曾捞到。
或许，早成了哪群大鱼们的美食，
或者，大鱼又早成了怀王御厨间的食材，
耶和华，释加牟尼，默罕默德，
以及其他十万先知先觉大贤大圣，托塔天王，
其实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投江者究竟有没有，
借碧波水遁，
经由龙宫，
羽化登仙，
做个太平神仙的模样，
在天界任意逍遥。

两千年的汨罗江水，
以及一泻千里的长江浪涛，
却一直冲不走屈子的峨冠博袖，
上下求索的灵魂，
穿过了历史漫漫长路，
还意外地给人们送来粽香，
引得一大串文人雅士，
熟识的杜甫、欧阳修和苏轼，
也有名气的陆游、李之仪，
还有陌生得很的边贡、殷尧蕃，
把龙舟划遍，昌蒲嗅尽，黄酒喝残，
诉说着忠臣的忠心，屈原的委屈，
年年的农历五月，
甚至，还成了法定假日，
连汉字都要从中国抄袭，
彦文学母哪脱得了汉字胎的"思米大“们，
硬想来冒认祖宗、攀个真爹假娘，
凑几番热闹。

端午，其实不过一份平安与方正的祝愿，
屈原再多的忠言，
不过希望君王安份守已少折腾多振作向上。
美貌的郑袖，
会错了屈原的意思，
用好端端的韶华时光，
煞费苦心地把真朋友整倒。
她哪知道，
怀王安康楚国富强，
她这个红颜才有寄托才有希望。
国破王崩，
色衰的王后，
被贱卖去青楼，
其实值不了几个大钱，
还能留下几份风骚。

端午的粽子，
可以九千九百九十九种花样，
可以九千九百九十九块大洋，
可以九千九百九十九般包装。
但千古君王的耳道，
常常是享受谀词心中才爽；
宠妃们深深的心机，
也不免九千九百九十九分小样，
心思动得越多，
换来的未必心中所想，
还连累别人——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
郑袖的长袖善舞，
到头来夫君被扣秦地，
去时活人回时尸，
空守的滋味，
又岂止是独守空房！

两千年的粽香，
它本只是大米的饭香加芦叶的清香，
有道则出无道则隐，
谏不醒的人莫谏，
犯不着挥泪汨罗江上。
治大国如烹小鲜，
要不然就是道打粽竹裹粽子的景光，
千万遍宫廷的鹅争鸭斗，
千万种君王威严形象的大师开光，
万千般苏秦张仪的厚黑权谋，
其实都抵不上，
善待百姓，
施行仁政，
让天下的人们而不是汨罗江水中的鱼们，
把粽子的清香尽享。

秦砖汉瓦，
三国战场，
唐宗宋祖，
重八元璋，
二十六史，
累活累死，
以为粽香能玩出万千花样，
到头来，
总免不了引得，
黄金甲满城，
景山歪脖子树受伤。
大清帝国，
袁大总统，
还有那位爱喝白开水的蒋委员长，
既改变不了糯米的黏性，
也掩不住粽叶的清香，
一梦紧接一梦，
一场跟着一场，
叹后任总笑前任黄梁……

粽子，其实就一种口味——
铭记百姓的真口味，
万年不过百姓的新时代，
犯不着玩多少花样，
屈子也不必汨罗屈死，
粽子不必抛江。
历史洗却血腥，
只留孩子们的笑脸，
以及粽叶的清香
(2019.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