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的面前
我只向苍天下跪
祈求神，恩赐
憧憬一片天空
把信仰，双手托举起来

日出东方
我只向太阳长跪不起
因为，我愧于人类
更愧于，十字架上的原罪

百草向阳而开
我已攀上峰顶
在一块石头上，坐北朝南
由东向西，那是一片滔滔的水流
左手牵住长白山
右手紧握喜马拉雅
把一粒种子，放进孤独
用亡灵的香火，敬献神灵

我的仰望，是菩萨的仰望
我的伫立，将成为一大片森林
在峰峦下，我把世间道理说给你听
脚下，一行凯旋的队伍，正在潜行
我用所有的泪水，赦免过去
赦免一切杀戮
我以整编的鸟群作筹码
在炮火声中，鸽子飞向遥远

众神在上
为何我放不下身后的十字架
蓝天白云，为我吹奏乐曲
神的金身把我一再浣洗
寺庙的门槛，不染纤尘

我还在寻找，那些错译的经文
寻找那些，被风吹远的章节
圣徒的口语，多么荒谬
打开一扇佛门
只留下，菩萨的威严

向海而生，芸芸之相
天空也似大海
谁的行走，那是不是一条不归路
从前的事物，逼近我
某些帆影，渐渐下沉
打捞不起，陶罐和丝绸
胸中，升起许多不明飞行物

拾一粒脚下的土壤
拾起，千年修行的正果
以某种方式，朝圣大国
顶礼膜拜，南方，南方
祈求，一粒不死的仙丹

我在天路上，给自己松绑
采一片，布达拉宫屋脊上的雪花
擦拭，那些转经筒上的语言
抛下人间痕迹
让石头也发出光

我跟在，磕长头人群的后面
每一次匍匐，都会惊动草叶
玛布雪山发光了，那是不是圣光
我的跋涉，找不到尽头

殿门之外，全是慈悲为怀
每一个乞求，都在延伸
在西藏
每一天，都在和菩萨交淡
天高地远
一切众生，都知之甚少

神的殿堂，多么庄严
可我，只愿皈依
在神的面前，散步
槐花，开了又谢
我追赶一个人，也成为幸福

一朵格桑，照我躲进一部佛经
在神的耳边，听禅音
四野，多么辽阔
一切抱怨，都蒙不住佛的眼睛

而今，我只在开市，动土，出行中忙碌
听羊群，啃草的声音
如一朵云，那样安静
燃香祈福
一切怜爱，又回归本真

在西藏
明白之后都是空的
我只把罪过，说给天地
把一切恩典，放在高处
做一回神仙，与救赎

2019年5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