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风呵
冷冷的风
厉声呐喊的风
大刀阔斧横扫千军的风
来自天山抑或西伯利亚的劲劲的风呵
来自殷墟或古渡河边的历史的凌厉的风
二
大风呵
冷冷的风
你在天山的雪峰操起冰刀
拉起一席长长的雪魂铺天盖地而来
你在西伯利亚的冷库
穿戴冰盔雪甲骑古战马狂奔而来
抛过蒙古高原踏破贺兰山阙你来了
奔跑在浩大的平原咆哮在古河边
滚滚黄河黄河滚滚奔腾
浊浪滔天却是与你无力的抗争
你知道浪静河平因你有强大的冰索
黄河大堤千里绿岭难挡你侵蚀的踪痕
无边落木 惨淡冬云
野草枯黄 虬龙低吟
大风呵
你冷冷地吹
难道不是把秋阳吹得很远
却把青山蔚蓝的春天吹得更近
三
大风呵
厉声呐喊的风
你的长啸来源于原始之初
黄帝驱驰在中原 大战凶神蚩尤
空中有雷车翻滚
地上有金弋交鸣
戮翻的铁甲声声哀吟
宏大而复杂的音响穿透整个苍穹
抑或涨潮而愤怒的海
高挑的浪尘敲响黄果树的战曲
急陡的浪谷合鸣闷闷的声响
稳健宏远 起伏不停
白云凝滞 远山颤动
大风呵
你如此厉声呐喊
欲席卷整个世界 是否知道
却成了悬崖上雪莲的豪迈的歌声
四
大风呵
大刀阔斧横扫千军的风
你挥舞寒剑和冰刀一路砍杀
摧残了令人振奋向上的生命之色
留下了一片荒凉悲苍的原野
冻结了千里激荡而咆哮的大河
加给了人们一个凝固而强悍的思索
你起动飞沙走石夹带冰苞雪轮
变幻强劲有如滚滚洪水漫漫冬云
遭摧的树枝失望地闯进玻璃窗
远处的峭峰在疲惫中轰隆隆崩裂
雷声渐近渐远 闪电无言苍白
大风呵
你宣扬和重复千古不变的伟大的力
嚣张有如三峡奔腾不羁的洪水
难道你不见黄河的厚厚冰层下
仍涌动着浊灼的热血
五
大风呵
来自殷墟或古渡河边的历史的凌厉的风
历史的风抑或现实的风
带着骑马牧民豪犷的祝福
带着西伯利亚流放者的凄苦
带着北冰洋那亲切而又可怕的问候
从汉墙唐瓦上滚滚而来
从阿房宫吹到漫漫血红的清代
吹到尘埃与软骨片飞扬
吹得黄巾与赤眉同洒热血
吹得五千年布衣俯首屈膝
吹出百年炮声峰火四起的近代
掀出起无数次愤怒的海……
不要以为 大风呵
你就能代表五千年五万里不变的力
你就能驱动雷车肃杀世界
将你的淫威振开
空中尚有展翅穿斜的白色鸟儿
清锐的叫声在你的狂嚣中尤为真切
远处亦尚有长河落日
燃起的不再是悲苍、孤寂与无奈
大风呵 低下你那骄横恣肆不知高下的头
天山如削 雪峰似柱
蓝天依然在珠峰上静俯
六
大风呵
来自天山抑或西伯利亚的劲劲的风
虽然塔里木黄沙滚滚阴山胡马啸鸣
虽然你长啸不绝气贯苍穹
虽然你一路走过如入无人之境
但在你的世界里
难道不是我们代表丰满
而你徒有空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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