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每次去商场淘货，
在通往人民广场地道的一头，
总能看到一个老婆婆。

行色匆匆的人们，
或进进出出于地道口，
或往返于南北走向的人行道上，
自行于内心世界的张扬与沉默，
时尚于风雨无阻之中，
匆忙，闲适，惬意，失落，喧哗，丑陋……
全凭于自我。

在地道口的一端，
一个不能再旧的蜂窝煤炉，火光微弱，
放着一个破旧的铝盆儿，盆里斜躺着
几个豆腐串，还有火腿肠的，无拘无束。
小盆里的汤汁不多，可以看见盆底，不见翻滚，不见飘香，
只有辣椒小桶的陪伴。

老婆婆，八十多岁，慈祥面善。
皮肤很白，褶皱相当，满头白发，梳理整齐，
有一股年轻时很清秀的气息。
穿着厚实，围着方格围巾，是包在头上之后又拉下来的状况，
在下颏处打个结，看起来很温暖。

她总是依在阶梯入口处的围墙上，
从来不叫卖，几乎纹丝不动，
哪管换个姿势，但只能用“NO”来形容。

买的人并不多，她却总是要坚持到
晚上十点以后，好象在等待最后的行人散尽。
遇有买的人，只见买的人露出的微笑，
看不出她有对应的表情“回报”。


一天，    来了位中年妇女，胖胖的，和老婆婆
有说有笑，象是送来了一包好吃的，
牛皮纸包裹着。

立冬了，老婆婆一如既往，
一天，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在暗淡的灯光下，她好象睡着了，很温暖，
睡姿，跟没睡的时候一样，依在墙上，
只有头，微微下垂，两个胳臂自然地合抱在一起。

后来的几天，都不是很冷，
孩子们在广场上快乐地滑着旱冰，风筝人抽着香烟，
通了电的风筝，在空中就象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从此，再也看不到老婆婆的身影。
她的领地，已被一位卖甜粑的人占领，
但不是很确定，有时，也会是别人。

夜色依旧，人民广场，仍然灯火辉煌，它的前方，
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老婆婆的领地，只有暗淡的灯光，
陪着冰冷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