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游记诗三首

安静地选座山作脊梁
文/蔡力平

导游多吉平措说——
风一吹就等于把经幡诵读一遍
藏羚羊好像没有听见，牦牛也在吃草
众神坐在经文里，看我喘出的风一遍一遍诵读
“唵嘛呢叭咪吽”
经幡过于辽阔，秃鹫盘旋的地方
云过于白
我始终没有走出高反在我体内留下的空白

我的一半已经虹化。五千米以下不再有风
其实忘记呼吸也挺好
可以安静地选座山作另一半的脊梁
我需要把手伸进云里，捧出天上的蓝
2018.6.24草于林芝

题记：偶遇17岁的藏族小伙子。他说他从阿里出发，1700公里，历时8个月，一路叩拜到大昭寺朝圣。

谁来检验虔诚
文/蔡力平

不知哪座山缺氧一次我就头痛一次
大峡谷宁可拐个弯也不肯笔直
雅鲁藏布江每滴水都在穿越。我以水的形状
穿越布达拉宫，看见你走出大昭寺
脸上有彩虹。谁来检验虔诚
——朝圣者背负神山
我愿意替他完成一千七百公里的最后一叩一拜
然后匍匐。仰视：神就在上一个台阶
天空是空的。你与我擦肩
酥油灯下，喇嘛用八个月的时间原谅我的缺氧
2018.6.25草于拉萨

八廓街：在玛吉阿米酒馆K歌
文/蔡力平

转经道上走了一千三百多年
没有遇见松赞干布
累了。给个藏王我不干
把自己拦腰对折也要卖了
换点酒钱。在酒馆
趁醉与仓央嘉措K歌
在他唱响“未嫁娇娘的面容
时时浮现在我的面前”
之前，抢先把玛吉阿米娶回家
——省得他反悔
和驴友一路讨价还价
再买点高原红回来
在八廓街转了三个来回
就算不进大昭寺
大家都说我今天特别漂亮
不做梦也像六世达赖
2018.6.28草于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