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景富

一区、九楼、九号
我按照手机的导航找到这里
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带上一些复杂的心情和水果
走进病房，白色笼罩的雨雾里
水声滴答，沿着血管追踪死神的去向
病人在秋风中挣扎
苍白的眼神在落叶上蹒跚

这是我的妻弟
一个被四十八个年轮
辗压过的男人，此刻，
秋霜过早的光临
皱纹也开始落井下石
面容木然
微笑是件奢侈的礼节
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

直肠癌中期，手术后化疗
最好的结局
大约不到十年的存活期
医生的告白有些残忍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
生与死的距离
我想十年后
我们该是以怎样的方式重逢

那些白色的天使又开始忙碌
走出病房，我与时光无言以对
就在三个月前，我也曾来过这里
我的三舅，食道癌中期
术后电烤，头发被伤得一败涂地
仿佛秋风中枯黄的芦苇
我的大舅，膀光癌中期
每天与死神小心奕奕的对话

这一幕幕是多么可怕的画面
岁月粒粒可数
就像外婆簸箕里干瘪的黄豆
日子跌跌撞撞，抛起又落下
看望你，就是看一本发黄的书
而且结局相当残忍
回家的路上，沿路的风景依然很美
此时，我最想说的话就是  
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