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玄女的兵法，然后妄图成为玄女？

《玄女》
——诗小说(或者可以称为题记）

第一章 涿鹿之境
*
你死后的第一夜
中原地区摆满你的蜡像

你化身玄鸟
杀尽这世间所有魑魅魍魉

月光照耀你咽喉，独特的香料
——教化了世人

他们回来告诉我,祭祀你的人
“四目六手、牛蹄人身”
以鲸吞之势
立于水中，而没有倒影

带着异类面罩的飞石沙兽
怎可化为人形？

红月，白猿啼于
涿鹿之境
死尸踏着神秘符咒
九黎氏族古老巫术正复活蚩尤
和八十一张残魂
四小鬼，掀开你沉没河底的石棺

第二章 龙门积石
*
你死后的第二夜
黄河下流浓雾淹没沉船

龙门积石，神庙破碎
玄鸟鸣于商丘
阏伯，击缶而歌
吟唱你无声的墓碑

满载橙子的船队
整夜在渤海上偷渡
有海盗也有几个歌姬
委身于你左右
窃取你的影子

四面透风的墙
像海啸
你手里的兵法
沉入海底
——无声的河流

谣言
将黑暗压的更低，低于你的预期


第三章 白猿弑师
*
你死后的第三夜
风信子长满你的坟墓
学着你的样子喊我的名字

“弟弟，弟弟？”
那不是你，这嘲笑声伴随着
贪婪，早已将根须深埋你体内
诞下它的种子？

窃取玄女的兵法，然后妄图成为玄女？

我战无不胜的神，我将
重新回到渭水之滨
聆听你的神谕

黑山、黑雾
这黑风裁出的黑影
不是它
在你面前它稚嫩的像个孩子
原谅它的冒昧和愚蠢吧

再此之前，我并未把它当做敌人
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就把这黑色脑浆的头颅
还给它吧，它不过是个石猴
看！还未长出门牙的嘴巴
正冲着你微笑

第四章 母系社会
*
玄女！玄女！
在母系社会
你是九天敬仰的神
可你从来都不是一位母亲
安静时，天上的流云是你
愤怒时，沙漠中怒放的铃兰是你
但现在，你更像我阔别已久的
——挚友
我奉你为神，为知己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
信仰和语言

玄女！玄女！
无数个日夜，我睡在你左耳
听你诵经
你同蚩尤一样勇猛
但没有他们那种暴戾
我入世救劫的神女
你赐我兵法
但属于你的圣战，你独自离开了
你化身玄鸟，雷电填满眼眸
没有痛苦
朔风化作影子，没有孤独

第五章 无字天书
*
最终，你手握无字天书
纵身跃入黑暗
绝望吗？孤独吗？
不！不！不！
野花正开满人间

“诗歌就是你的兵法
是你月光下放歌的咽喉
插入你灵魂底部的导管
替你活着
替你发声”

“蓝山应有路，偏向白云飞”
你清冽的遗言，
像山泉
像十月罂粟花
和你决绝的背影一起
死在这一夜
猴群欢呼
它是凶手？
他！它！她！
他们都是帮凶

第六章 九天玄女
*
你听，呼吸伴随着胎动
这是你诞下的第一个孩子

你给了她所有声音
和温暖人间
她说——母亲！

“母亲”藏于你
紊乱血管的织机后面
月光
缝合你受孕的伤口

睡梦中，我起身
擦拭雕像
重温你关于母亲的预言
你没有被迫抛弃
因为
她！她！她！
也被人们唤作——玄女

2017.11.14 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