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1



云雨再逼近点，天再暗些，或我再老一点
我就会放弃远方
就会接近这些霉菌和湿气: 
耷拉的竹片、弯曲的铁管、无人打扫的建筑垃圾…
但又不愿深究，我或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起了那个“欧维”，走近日落的人
总把妻子的墓碑擦得最亮，说尽快会去找她
只是想再维持一下他执着的乌托邦小镇
“以一己之力应对万恶”的倔强
哦，他想起被撞死的父亲、残疾的妻子
想起没派上用场的婴儿床时，就想自杀

而我，也目睹着你的衰老
你不适的痛苦忍受，却始终坚持可恶的无神论
我看到那些人一致地在醒来时，叹息
定是有故人在梦里对他们警示了什么

或许，我仍要安静下来。我有撑伞和收伞的命
我也有布局和解绑的命
我必须在雨天适应一段大提琴声
也必须果断地拆一袋酱梅，只含在嘴里





《解药》2


往世的主子、幺妹、男人，在哪里
是否变作山中尘、枝头鸟、水中虫？
端看我的行走，我的喜怒哀乐，端看我如木偶、戏子
是否还可能变作: 拉我，或踩我的人？

而我在雾里。一直想忽略掉里面的城、灯光
忽略牵绊着我的人烟，各种响声、死寂
可，却做不到
更做不到目送和阻止眼前的远行人

往世经历过的，是否正在重现？
熟悉的草木泥土，恩惠与追杀
熟悉的烧掉、掩埋和铺盖，仰头问天
曾那样努力地穿过巷道箭林，却又被击回

是否，这些来处，善恶的中转、轮回的小炼狱———
皆源于母腹，源于虚空而开落之花，一次波动
包括首位无知的行淫者？
我不清楚。上师们给我的丹药也消之殆尽
却，从未救成功一个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