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的心跳
(散文)
       文/雪中梅(广西)
      “大姐，父亲他叫不应了，我们与飞在给他做人工呼吸……”这是弟媳从遥远的家乡，对她哽咽着说出的一句话。
      此刻，她搁下手机，泪流满面，心跳加速，脑海里却期待着，父亲能在弟弟的万般抢救下复活。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在她还守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在凌晨，在午后，在黄昏，在深夜里，她的眼睛几乎都盯着病床上边的心电图那些跳跃的数据，每一下都颤抖着她的心，尤其是每当看到呼吸一直跌倒0的时候，她都会勇敢冲过去，把父亲摇醒，再飞速地给他喝下24小时都准备着的西洋参片水。就这样，父亲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而这一次，父亲也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她扶着墙，缓缓坐下来，眼睛紧盯着手机，焦急地等着它在下一刻响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再也没有被拨响，她的心一直往下沉，终于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转身径直朝回家的站台奔去。
     夜色之中，车轮飞速地往回家的路上奔跑着，而她的双眼一直朦朦胧胧，透过窗外茫茫的夜色，仿佛在捕捉着父亲倔强的目光。父亲会等候他的儿女从四面八方赶回来的！会的！他只是暂时累了而已！医生也说过，父亲有着强健的体魄，会出现奇迹！
      她的心一直在默默地祈祷！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去多烧香拜佛或者念经书去！
       当生她养她的家就在眼前的时候，她站在大门外，心抽得更紧了。步子怯懦着，她从众多亲人眼里读到了前所未有的痛！父亲真的走了！尽管他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渴望健康地生活着，上天还是没有饶了父亲！
      跪在已经焕然一新的旧屋厅，她颤抖地为父亲点燃一柱香与红蜡烛，凝视着仿似熟睡中的父亲，她的泪水汹涌而出，但是发不出一声呼唤，只是缓慢地朝父亲身边挪近，当她的手触碰到父亲胸口里有温暖的体温时，她惊异地询问弟妹:“医院医生没有来吗？父亲胸口是热的呀！”
        弟媳告诉她，已经都尽力了，尤其是二弟，已经坚持了无数次人工呼吸！
       这一刻，她彻底崩溃！哭声从心底呐喊了出来！有无数的惭疚！有无数的忏悔！还有万分的心痛与无奈！
        悲伤的挽歌加悲痛的心情，伴随父亲走过了最后的几个白天与黑夜。当阴阳两隔就在眼前的一刹那，她的心被扯裂似的，痛苦地转过身，仍不敢目睹下棺的那一刻的到来！
       到了离别的村口，她的脚如千斤重，好久，好久，也挪不开半步，多么想回头看看，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了，父亲依然在！然而，对面的山那座鲜红的坟头，刺醒了她的神经:一切都是真实的，父亲已经在山的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