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萨城的日晷不够真实，
总叫看见的人忘了时间。
我忘掉我的朋友，
在日影下倾斜成另一个伟大的名字，
苦等无数个世代的蒙昧夜色轧破光环。
 
在稠墅①，那条狗还麻木地活着，
门槛也是我撞见过的，矮了一节，
门庭若市，舞会——叫人意外，
姑姑，表姐，以及不知名恋慕者。
热闹的一桌人，围在低矮的屋宇下吃饭，
该在这住下一夜，至少得知道名字，
还有那未实现的梦。
 
西湖的水只在画里清澈过，
或许在话里也清澈过。
名义上有表哥陪同，风趣，
莲花在六月盛开，干净的粉色。
远方人头攒动，水里的肮脏倒影。
 
野牛湖②也有一个湖中岛，
象鼻山常常开口，猛犸的嘶鸣，
一个野蛮部落，热带地躁动。
被文饰过的祖鲁长矛象征，
让人忍俊不禁，被误作黑色幽默。
勇者，天神之笑。
 
战火的确曾经烧到我的故乡。
在这里活着的，都是魔鬼，
不叫白求恩的国际医生，死了。
在敌人到来之前，持枪者之间先成敌人，
不战而溃。溃逃时又惺惺相惜。
后来，我看见他们在泥泞中跌倒，
以和我们相同的姿态。
 
两条路:纵火者往左，我往右，
新鲜的古镇从未有人到过。
“听说有许多人在死。”
“可是总看不到出殡。”
少女的面庞剪成春风的式样，
倚在栏杆上朝远方张望。
呵，看到古迹应当拍照留念。
 
“现在是哪个做皇帝？”
“非宗。”（一个死人的统治。③）
远人不来——必先考取个功名。文凭，
高中时，写得一手漂亮的大学文章，
驸马，贬谪，青云，致仕，睡到黄粱饭熟时。
传闻被山呼万岁的人，就真的不会驾崩。
 
文明从来不敌野蛮。猛犸嘶鸣，
浊水颠扑而破的漂亮幻梦。
我将在这里重新定义神的位置，
厥初如何，今兹亦然。
神迹出于无知，觉醒始于沉睡，
“Ngathi impi！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