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你最美的花季
是在从南方向北方最寒冷的季
迁徙的路上
美丽的大辫子在身后
老黄牛的喘息中结了霜花
三千多公里的路上
留下的是无奈还是希望
你从没有说起

连队里来了最美的姑娘
第二天就到了大田里劳作
看不到头的农田里密密麻麻白色的堆
吓坏了你，逗乐了一群男人
磨破了虎口也没有挣够你的工分

那个夏天康拜英轰鸣的日子
你考上了民办教师
嫁给了那个带你来疆的男人
我的比你大15岁的爸爸
生活从灶台到讲台
一直持续了三十一年
老眼昏花的日子里
捧到了政府颁发的
优秀乡村教师荣誉证书
那上面盖着教育部的钢印

你引以自豪的
是一生生了五个听话的儿子
你常夸我们听话争气
其实我们哪个也没让你省心
小时候我和老二常打架
你总是偏心
还说你是大哥啊
离家最早的我去外地上学
那个要钱和粮票的岁月里
不知道让你付出了多少艰辛
老二成绩不好，
捣鼓家里的闹钟，收音机
挨打就是家常便饭
老三才是你的宝贝
家里的白面馍都给他吃了
你说他从小积住了
落下了病根
最乖的老四
常常被忽略
缺乏营养的小手软细软细的
如今在外地不常回家
现在是你和爸爸心头的肉呢
老五赶上好年景了
从小就强壮
家里的活没少干么呢
耽误了学习
还当了一年的放羊娃呢

你说你最大的愿望是
我们都考上大学
你说你爸爸最亏的就是没进过学屋的门
你说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家里三代人十个大学生

如今你老了
我常常想起你骑着单车
驮着两个弟弟上学的背影
常常想起
我们弟兄围在一起
等妈妈做好的饭菜
回头时锅边升腾的热气
混合着灶头的烟雾
模糊了我的双眼

过年了，
我们一起听爸爸絮叨曾经的往事
他老说妈妈是家里第一功臣
想想这些年
我们无论取得什么成绩
总是第一时间
汇报给妈妈
其实这个功臣的证书
早就在儿女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