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你偷偷跑到部队生产队叫我把你带走

你以为，象一阵风带走一片云那样容易

你要是一把鈅匙就好，可以随便装进口袋里

带你走遍天涯海角也没有人发现

并随时打开我需要打开的那扇门

二

认识你是在生产队边上那个晋剧团里

到如今我还想不通

怎么能够把剧团

放在部队生产队边上，离得那么近

象是把汽油放在柴堆上，那么易燃

三

你长得象天仙，瓜子脸白里透红

眉毛细长，弯弯如新月

小嘴巴一笑，玉一样洁白的牙齿闪光

薄薄的嘴唇里，弹出清脆的声音

水灵的大眼，会说嘴巴不想说的话

身材我不用描绘

笑颜我不会勾勒

我恨不得天天要找道士收魂

四

你没有母亲，哥哥分家了

你与父亲相依为命

你想挣钱补贴家用

父亲在地里苦苦耕耘

你说，父亲包办的婚姻在五台县大山里

未婚夫与你没有半点感情

他不来，你不去

象参，商两个星星

五

你们的剧团常常下乡演出

没有听到你们的锣鼓声

我的心长出翅膀

有一次，你叫我跟你们去唱戏

我说，我一身戎装跟你一路哪象个军人?

六

你的秋波激荡

我想摸一下你那细嫩的手

我想将你，一把揽进我的怀抱

亲吻你涌起的浪潮

我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一刻，你一把

拉着我的手，在我彤红的脸上盖了两个印

从此，印就刻进了骨髓和内心

七

我血液里有炸药，导火索不能点燃

骨子里有岩浆，没有遇上地震

一切冲动是魔鬼，我时时保持冷静

把情埋在心里，不让她发芽

把爱扼杀在冬季，不能让它到春天生根

一个军人，必需服从命令

八

你来到生产队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

我们的爱情也要下山

天边烧起火一样的云

我的心里残阳如雪

我咽一下唾沫，其实是咽下泪水

我听到了你急促的呼吸声

我把春风拒之门外

象害怕瘟疫传播疾病

我鄙视自己是个懦弱的怕死鬼

一丈长的男子汉矮成五寸

九

你含着泪，深情地望了我一眼

就象望一眼，即将盖上棺材的死人

转身离去，脚步带着镣铐似的沉重

我的目光呆滞，象一条死鱼

直到葵花地的尽头，你的身影消失殆尽

从此天涯陌路

象断了线的风筝

十

亲爱的，我遗憾没有带走你

是我将你推进火坑

是我埋葬了你的爱情

我保住了我的荣誉

我是铁一样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