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在山脚,有湿滑的树林,黏稠的呼吸
往上,乱象纷呈,人群被湍急的热气淹没
这是最痛苦也是最心甘情愿的时候
就像要死了一样,一个没有可能性的病人
开始怀疑来时的初心,哦,不,这注定是悲剧
这座山像极了一座巨型坟墓,往上爬的是不会飞的虫蚁
它的身体丝滑鲜嫩,饱满多汁的乳房陡峻
我们就这样往上爬,上面是云层和浓雾
化不开的心事在浓雾里沉淀,长成雨的种子
臃肿的年龄在伸出枝条攀入舒爽的泡沫海洋
一路拆解细碎的树藤、坠石、苔藓、野菌
这一路,险象环生,手和脚分不清谁主谁次
每上升一步,都是手脚并用,一步一个梦境
冒险主义悄悄潜入胳膊、腹肌、大腿、脚趾
至少我的思想彻底已蜕化成一只会说话的蝴蝶
蝴蝶的飞旋越锋利越细软,我的攀爬越愚钝越粗重
不消一万步,多数人就成了迟滞的挡道的乌龟
后来的蛇鼠之辈毫无避讳地踏破乌龟的头颅
无头龟在龟壳中一只只滚出这座伟大的坟墓
我轻巧地让了让路,鼠群经过,就跟在它们的后面
然后发狠地抓过蛇鼠的尾巴,把它们扔出这坟墓
就这样,一只又一只。我的同类也纷纷效仿
我盼望着,云散月明前,有人能杀死这座诱人的坟墓
2016.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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