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菖蒲


野菖蒲生在水里，野菖蒲最早
举起一把绿剑，斩断
松木坑的冬天


母亲在的日子，总会
把一丛野菖蒲挂在门楣下
让疾病和灾难远离家门


芳香的气息，熄灭了风雨
就像妹妹的笑颜
抚平了母亲手心里的伤痕


如今，在远离松木坑的城市
想起母亲，想起妹妹
就会想起野菖蒲，一种无解的毒

 

苦艾


在松木坑，遍地都是苦艾草
都是苦苦的孩子和娘亲
他们野地里生，野地里长
野地里过完卑贱的一生


高大或低矮的植物，都是亲人
他们一起分享阳光，也分享月色
用一滴露珠，化开
微微的苦味


岁月有伤，石头有泪
苦艾草有无边的爱恋和安慰
用酒，用水，用火焰
慢慢抽离出骨头里的痛



青箬叶


青箬叶适合做两件事情
编织成斗笠，为我的乡邻
遮挡风雨，支起一小片晴空
在松木坑，那些头戴斗笠的亲人
像巨大的蘑菇，一年四季
把自己种在地里


另一件事情就是包住米
包住天地的良心
再用一条江水去煮
直到把岁月煮熟，把灵魂煮透
剥离掉易腐的肌肉，留下
一根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