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所有的人，纷纷走出家门
抬头仰视蓝天白云，或者敞开家里
所有的窗户，一边擦拭窗户玻璃
一边探出半个身子，与蓝天白云打招呼

北京所有的人，都摇身
变成了牧羊人，他们放牧的不是草原上
洁白的羊群，而是蓝天上
羊群一样的白云

北京上空羊群一样的白云
比大草原上洁白的羊群，更白更多更温驯
它们只顺从春风纤纤手指的指引
像一支浩浩荡荡英勇善战的大军
沿着同一个方向，眨眼间就把蓝天上
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吃光了
然后又浩浩荡荡转战下一个战场
如果风的鞭子抽得紧，它们就加快速度
一路狂奔，那些低的，零零散散的羊群
一会儿就追上了大规模的羊群正规军
这一天北京蓝天的草原上，只有洁白的
羊群，而没有褐色的马群，黑色的牛群
所以羊群根本不必牧羊犬看护，也不用担心
牛群马群攻城掠地，抢夺它们的果实
这一天北京的蓝天比草原更深更辽阔
更一眼望不到边，草长得更快
往往是白云的羊群一离开
新的草马上就长了出来

这一天北京所有的树特别兴奋，所有的花
特别开心，白云的羊群走到哪里
它们就在哪里，一个劲招手，一个劲缤纷

2016，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