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阵像个箭头
把天空穿了个洞
云漏下来，顺屋檐悬流淌
温度计的水银柱
一格一格往下降

风在树梢结算旧账
叶子纷纷交出最后的体温
稻草人加了件衣裳
精心守护田野的密码
磨刀石凹成弦月，镰刀
反复核对秋天的重量

霜降在不远处潜伏
寒蝉抱紧树枝，闭口不言
一群蚂蚁忙进忙出
搬运一些晒黑的形容词
芦苇构思着有关蒹葭的情诗
水鸟惊起，衔走了
所有押韵的段落

秋色涌来，树挪了挪身子
根一个劲地往下扎
丈量冻土之下
另一个春天的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