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描述：一轮铜色
它低垂于金沙江，暗涌的水面
但我知道它不同于任何铜镜
不能映出你所在之城的光晕

我想描述：一种凝视
它被地球的影子缓缓吞咽
却不似他人口中天狗贪馋
而是日神褪下金箔的披风
月神垂下潮汐的睫毛
在云隙里交换一瞬呼吸

我听见波浪，联想
宇宙繁忙、拥挤的一面。我想描述思念
不惊动两盏隔山的灯。我想描述等待
不丈量银河倾斜的刻度
我愿以所有天文术语
换一个词
像陨石坠入掌心般温热

适才说——红了
江风便卷起纳西族的古歌：
“月亮姑娘采红莓时跌倒了”
她的竹篮翻出绛色纱幔
裹住我望向远方的瞳孔

你跌倒在月台上，对你来说离太阳是近了
我的眺望全然不是光学现象
却向光学乞求你的轮廓
还有悸动
它并非引力所致
只是借了潮汐的律动

如此朦胧
如此朦胧
在我胸腔里
睡着被绅士们斥为迷信的
传说：那羞怯的吻
让天体在轨道上踉跄了一秒

左手枕着金沙的暗涌
右手接住你拂晓时褪下的红纱
我的双脚生出根须
扎进磷光闪烁的淤泥
次日拔起时
带出整条银河的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