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从下午三点开始的
先是几滴试探着
砸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
接着就铺天盖地涌过来
把街道泡成模糊的河
穿校服的女孩冲进来时
发梢还滴着水
她踮脚够货架顶层的面包
帆布鞋尖沾着泥点
像刚从雨洼里摘出的星星
收银员阿姨递过纸巾
她笑着摇头
把硬币拍在柜台上时
指缝漏下的雨珠
叮叮当当地滚进钱箱
我抱着热咖啡靠在窗边
看外卖员的雨衣
在雨里划出橙色的弧
他停在公交站台下
给后座的孩子裹紧雨衣
自己的肩膀却露在雨里
孩子举着半块饼干
雨丝落在上面
像撒了层细碎的糖
傍晚雨停的时候
玻璃上的水痕慢慢往下淌
女孩折回来拿落下的伞
伞柄上还沾着便利店的
柠檬味空气清新剂味道
她撑开伞走出去
伞面上的水珠掉下来
在地上砸出小小的
亮晶晶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