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文字并不快乐
每个标点都像父亲早年埋下的雷
卡在喉间，嗡嗡炸响
笔划集体患上了痛风
一横一竖都像被尿酸浸泡的关节
在宣纸上蜷成问号

我试图，用墨水豢养一群候鸟
它们却次第撞山
昨夜删除的段落仍在流浪，流浪
祖父的烟草味突然在键盘上复活
ctrl+z撤销不了三千年的耕地
灾荒的麦穗，在我的句子里绝收

今年夏天缺少一场洪水
能冲垮所有堤坝
名词成为出轨女人，动词嚷嚷着要私奔
龟裂的土地不再打满欠条
来年淤泥将长出新的麦穗
到那时，又有谁去纪念
这场集体缄默的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