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是未熟的甜
几粒籽硌在果肉里
本想让它们烂在核中
又怕某日剖开
已凝成琥珀

据说第一声啼哭前
母亲踩到
一块叛逃的瓜皮
我被迫提前签下
人世的契约
（那指印
至今还摁在
她的皱纹里）

父母用背影
砌了一道墙
哥哥牵着妹妹
在墙缝中找游戏
发现一枚
圆滚滚的花皮球
我们啃出月牙
啃出恐慌
然后把它埋进灶膛
像埋一颗
会爆炸的秘密

五岁的刀锋
比砧板上的光
更快
断发般的疼
在沟渠里游成

学前班的窗齿
突然被天空的轰鸣捅破
一架银色的
会飞的钥匙
我跃出水泥方格
去够那
永远够不到的
锁孔

同学又同路的他
死在
毒蘑菇绘制的
地图里
我攥着半块
没分完的橡皮
突然明白：
有些毒
长在友谊
最肥沃的地方

当女同学的尖叫
在男厕白瓷砖上
撞出回音
我数着墙上
歪斜的小便槽
突然害怕
那些洞
为什么张着
吞噬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