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的风擦过衣领,
凉得像我父亲记忆里的某个秋天。
他总在九月三号沉默,
目光锈在旧匣子中的勋章上,
那重量,不是金属,
是未说出口的年轻……
镜头扫过整齐的方阵,
每一步都像砸进土地的钉子——
可我突然想起他踉跄的步子,
在老家院子里,模仿当年冲锋的姿态,
却差点被一颗石子绊倒。
战车轰鸣,震落行道树上的露水,
观众席的欢呼声浪太高,
盖住了看台角落里的一声哽咽。
一位老太太攥紧皱巴巴的手绢,
对着天空划过的银翼轻声说:
“要是你爹也能看看……”
后半句便碎在风里。
展示的利器刷成墨绿色,
解说词里满是“威慑”与“守护”。
而我只注意到一个士兵额角的汗,
正缓缓滑向眼角——
他眨了一下,没抬手……
这天鸽子飞过城楼,
翅膀下压着八十年的云。
云里有什么?或许是卢沟桥的月,
或许是南京城的雪,
或许只是寻常人家阳台上,
晾晒的衣衫正轻轻摇晃。
当气球升空时,孩子问:
“为什么气球是五颜六色的?”
母亲答:“因为以前的天太黑。”
黑夜。白鸽。灰烬。红旗。
所有颜色沉默地泼进历史,
而我们站着,捧起一把沉甸甸的光。
此刻长安街渐空,
午阳把仪仗队的影子拉得满满的,
像一道迟迟不肯愈合的伤,
也像一根通往明天的铁轨。
我们走着,
忽然听见远处,
传来一声嘹亮的号子,
却是烽火年代的军号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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