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座会走动的岛
潮水漫过来，就缩一缩脖子

云从北边来
带着大兴安岭松针的凌冽
云从南边来
沾着深海的苦咸
它们路过时
从不过问，你疼不疼

黑色的泥土，埋着锈船钉
埋着半张航海图，埋着
少年的呼喊，漂流瓶磕碰海岸
——藏着未完成的诗行
比蓝更深的沉寂

后来北迁的鸟，歇在肩头
羽毛抖落异乡的种子
晨雾喂，残星照
春天便卡在岩缝里
那么小的绿，撬动百万吨孤独

海水退成一道蓝线
轮廓，正蜕变成大陆
咬着脚踝的浪，成了血脉的支流
而沉没的桅杆，正从脊椎
一节节长出星座

每座孤岛，都是迟到的彼岸
当月光漫过礁石
听见所有沉默的根须
正隔着海水，轻轻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