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鬓斑白，  
非愁非累所致。 
是写白的墨痕，是表白的印记。

在纸间游走，在人前言说，
高声也坦荡，低语也呢喃。  
好似冻土的矿脉藏于皑皑，  
怕人看不见，怕人不识得此白。  

那日从灵隐寺出来，步履沉沉，  
心头总想着佛在高处坐着看我：  
一个瘦高个，顶着一头雪，  
在山门的石阶上缓缓挪移。  

是啊，衣襟常沾尘，形容多潦草，  
也曾为此脸上发烧。
奈何脸皮渐成老茧，
该落拓时自落拓了。

后来也效仿风霜的腔调， 炫耀： 
＂瞧！我可是满头飞雪的人！”  
余音未散，猛见镜中鬓——  
真有白雪飘飘。

我再眨眨眼：  
万千根银丝竟抽出柳梢，  
呼啦啦涨成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