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的脉管里没有节气流转，
我们埋头丈量沥青的刻度，
把山忘在雾霾的背面。

终于解开领带的绳结，
任雪在睫毛上写生——
整座山峦开始临摹宣纸，
而城市在它的留白处发烫。

阳光突然有了棉花的重量，
风数着冰晶的佛珠，
惊起的雀鸣里，我认出
自己原是走失的松枝。

从黛色到皓色，
从海拔到海拔，
寂静在宣纸上晕染。

松脂在静脉里翻译年轮，
溪流正用银针缝合山谷。

某处，一团毛茸茸的颤抖
在雪地上签下歪斜的证词：
关于饥饿，
关于我们共同躲避的
铁灰色雨季。